到跟前一看,好家伙,都是老熟人,哥俩跟长福抱头痛哭啊,鼻涕眼泪抹了长福一身。
长福把自己身和草上飞他俩身上带的干粮都拿出来给了崔家哥俩,看着他俩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又把水壶递了过去。
长福问他们怎么不回雾灵山,他哥俩说没脸回去,长福又说:“这么的吧,你俩跟我走,我给你哥俩找个吃饭的地方。他那儿正缺人呢,尤其是咱们这种当过兵的人。你俩应该认识,就是上回帮忙救我哥的小五子,现在在白草洼那边当武工队队长呢,他肯定乐意收留你俩,因为咱们都是东北老乡。”
这哥俩是朝鲜族,老大叫崔明宇,老二叫崔明浩,老家是抚松的,可不是老乡吗?
小五子让郑大哥先领他哥俩去找春香姐给他们弄点饭吃,先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说。
草上飞过来说:“赵司令挺痛快,二话没说就把我派来了,不过是有条件的,说这次无论弄了什么东西他都要一半。”
小五子就知道老赵司令不占点便宜就算吃亏了,不过给上级交点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事,遇上不讲究的全给你要去你也不能说什么。
第二天,小五子让李长福当临时的队长,领家里这些人先把房子的事解决了,房子墙虽然砌起来了,可里面还啥也没有呢,这事都交给郑大爷了,他懂行,大伙都听他的,他说咋干就咋干。
小五子只带了两个人去踩盘子,一个是草上飞,一个是王猛,带王猛是因为那地方他熟悉。
三人每人在腰里别了一把盒子炮,翻山越岭地往镇子上走去。
到了镇上第一件事就是吃顿好的,草上飞可是苛劳坏了,一天两顿大碴子粥都把他喝得眼睛都绿了。
吃完饭,王猛就领着他俩在粮库旁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小五子一边转一边在心里绘制地图。
王猛说:“我有个一家子在这儿看粮库呢,我们关系挺好的,新兵的时候在一起训练来着,他也是被抓了丁的,这小子也是倒霉,在老家过年打猎打着一头马鹿,就找人帮他往山下拉,谁知道就找到治安军头上了,这下可好,连人带猎物一块被扣下了,想给家捎个信都不让。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就这么硬生生地给弄到这边来了。”
小五子听了心中一动,就问他:“你这个一家子叫什么名?老家是哪儿的?”
王猛说:“他叫王春生,老家不是桦甸就是磐石的。”
小五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和六大爷找遍了山区都没找到的春生叔竟然在这里,还以为他被什么大野兽掏了呢,做梦也想不到是被满洲国治安军给抓了丁。
王猛领小五子直接去了粮库旁边的营房,草上飞在不远处望风。
营房外面有站岗的,看见了他俩过来就问:“站住,干啥的?”
王猛说:“操,于大头,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哨兵:“我操,这不是猛子吗?咋的,发达了?不当兵了?”
王猛说:“春生在不在里头,你给我叫一下,他有个亲戚来看他了。”
那个于大头说了一声等着,就进去了。
当春生看见小五子的时候,一条高大魁梧的汉子竟哭成了泪人,抱着小五子就不撒手了。
大家也都能理解这是真见着亲人了。
小五子说:“叔你别哭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出去说?”
春生却一把将他拉住,说:“进来吧,我跟长官说一声,又不是外人,猛子他们也都认识。”
小五子和王猛跟着他就进了营房,春生已经混成班长了,因为他身高体壮又肯吃苦,长官都很得意他。
屋里乌烟瘴气的,一帮人正在耍钱,那个主管的小排长眼皮都没抬,就叼着烟盯着手里的牌呢。
突然把牌往桌子上一拍,大喊了一声:“杠王爷,通杀。”
然后就哈哈大笑着双手搂钱。
春生对他说:“排长,我侄儿来了,我想请个假。”
小五子多会来事儿呀,赶紧掏烟给排长点上,“排长大叔好,我跟我叔好长时间没见面了,都以为他没了呢,承蒙您多照应着,有工夫请您喝两口。”
排长说:“嗯,这大侄子挺上道,今天忙,我就不留你了,你们去吧,没事常来。”
他正玩得高兴呢,怎么能放下牌呢?于是春生又领小五子和王猛出去了,不过这环境却被小五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几个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唠开了,先是春生从他被人抓了壮丁一直讲到被送到了这里。他问小五子:“你六大爷回家没有?彩霞和孩子们也不知道咋过的年?”说完又是泪流满面。
小五子也把他和六大爷找了春生两天的事给他讲了讲,春生问他怎么跑这儿来了,王猛在一旁插嘴道:“你还不知道吧?他现在是八路军的武工队队长,这次就是来找粮食的,这要是不知道,你就得被他干掉。”
春生点了点头说:“这些天库里没粮,再过个三五天,就能收上来一批,日本人平时不来,就装火车拉粮的时候才来,你们打算怎么弄?我帮你。”
他都不用小五子费劲拉拢,自从看见小五子的一瞬间他就决定要跟着小五子走了,再也不在这看小日本子脸色过日子了。
小五子说:“那我们就四天后过来,晚上赶马车来,既然您在这儿,就好办了。”
小五子打算让春生请他们全排人喝酒,把他们灌多了,直接打开大门把粮食拉出去,这还不用偷了呢,能弄到更多的粮食。
于是他和春生约好,过三天再来,干完这一票,他就带春生走,不给日本鬼子当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