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俘虏的机灵鬼叫王猛,小五子听了想笑,就他这胆小如鼠的人怎么了取了个这么勇猛的名字?
另一个叫张顺子,这一路,小五子都在和王猛唠嗑,而张顺子却不太爱说话。
聊着聊着,小五子发现王猛竟然和他是老乡,他老家是永吉县的,小五子问他怎么当上治安军的?老家还有什么人没有了?
说着,王猛就沉默了下去,因为他也想家了。他当治安军是被人抓了丁,家里老人都没了,哥们倒不少,哥六个呢,却在战乱中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他老哥一个了。
当一行人进了王家沟的时候,王猛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这些八路能领他们到老窝来,能放他们活着离开?那得是多蠢的人?
他算猜对了,小五子当然不能放他们活着离开,不过小五子也没想杀他俩,而是暂时缺人,想把这两个当过兵的转化过来,哪怕是跑跑腿,也能当个人使唤不是?
这个王猛倒是没啥问题,那个张顺子还得再考察考察。
老郑大爷还真是自己人,在小五子出去采购粮食的时候,就把他们盖房子的地址找好了,让他三个儿子和宋朝阳李长福在那平整地面呢。
小五子带回来的这七个老百姓都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之人,小五子的意思暂时把他们编成一个互助小组,让他们一起先搭起个棚子,这是夏天,天气并不冷,只要有个挡雨的东西就行,然后有时间大家再一起动手盖房子。
这些事,一回到村里,郑大爷就接手安排了,先是认识了一下这些人,问了问都会干啥?都是山里人,一般活计都会干。然后,郑大爷就开始指派,各种不同的人干不同的活,弄得井井有条的。
小五子不禁暗自庆幸,这要没有郑大爷,自己这时候就得手忙脚乱的。
小五子给小胡来和房东的小孩憨子一个任务,就是暗中看着王猛和张顺子,他们要是老实干活啥说的没有,要是想逃跑,让小胡来该开枪就开枪,不用客气。
郑大爷安排完人手就领着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过来找小五子,让小五子给老头一杆枪。
小五子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无条件的信任郑大爷,就给了老头一把汉阳造。
小五子一看老头熟练地拉枪栓退子弹就知道这是玩过枪的,而且是好手。
老头姓那,满族,前清老兵,家里祖辈都是给皇家当差的,没想到临了临了的,家却被占了,而且日本人还说这是为了大满洲国的安全考虑。
老那头是彻底对那个小皇上灰心了,啥也指望不上了。
那些吃人的强盗们,你就得用枪对付它们。
老那头年岁大了,干不了太重的活儿,不过放个哨,守个夜还是可以的,因为上岁数的人都觉少。于是,老头就自告奋勇来了,准备给这救命恩人出一把子力气。
那两个女人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十一二岁,都是亲人被鬼子害了的,举目无亲才跟小五子来到这儿的,郑大爷让她们跟郑大娘去给大伙做饭去了。
小五子买这一麻袋粮食本来是够他们四个吃上一段日子的,还能接济一下郑大爷和房东一些。
可这一下呼啦来了这么多人,粮食又有些捉襟见肘了,小五子有点犯愁。
人多干活就是快,大伙齐动手,一个有着草盖子的大木棚子就搭好了,
只是棚子只有顶没有墙,不过有一面是靠山的,也算有一面挡风的墙了。
小五子他们几个把屋子让给了那两个女人,跟这些男人都睡在这新盖的草棚子里,这把两个女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小五子前半宿守夜,当宋朝阳来接了他的班,他回到草棚子时,看到王猛出来撒尿,二人错过时,他分明看见王猛在给他使了个眼色,虽然他打着火把光线很弱,可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小五子没动声色,将火把插在棚子外的石头堆上,进了棚子,借着光亮擦起了枪。
王猛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那张顺子可能要跑。小五子一边擦枪一边暗中观察张顺子,这时王猛也回来了,又挨着张顺子躺了下去。
小胡来没在这儿,小五子怕冻着他就安排他跟房东家的憨子一起在房东家的北炕住了。
王婶挺好说话,只是她看小五子的目光有些复杂,说话时都不敢看小五子。
天快亮了的时候,小五子迷迷糊糊中隐约看见有人悄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小五子根本没动地方,而是就这么任他走远。
然后就看见王猛也起来了,跟了上去,小五子这才起身,远远地缀在后面。
王猛追上张顺子拉住了他,两个远远地在激烈地争辩着什么,突然,张顺子一脚把王猛踹倒在地上,撒丫子就跑,而王猛却在地上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扔了过去,还真准,“咣!”的一声,石头正砸在张顺子后脑海上,把他打得一头栽在了地上,手脚都在像鸡爪子一样抽搐。
等小五子赶到跟前时,张顺子脑袋上的血已经淌成一片了,而他俯卧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显然是死了。
王猛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同袍兄弟,王猛都傻了,就坐在旁边的地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鼻涕眼泪已经糊了一脸了。
他看见小五子过来了,就哭着说:“他昨晚就悄悄跟我说要逃走,我就说你逃回去干啥?还不是一样受日本人欺负,跟在这儿有啥区别?
可他说啥要走,还要我跟他一块跑,他这跑回去就得向日本人报告,我是想劝他回来,真没想打死他的。”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小五子上前摸了摸张顺子脉搏,知道已经没救了,他就蹲在王猛面前说:“王哥,咱俩是老乡,我也不忽悠你,你来跟我干吧,小日本子蹦哒不了几天了,当汉奸没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