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风其实心里清楚，就算不考虑信息素的排斥，沈湛接受他的可能也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没人会喜欢贺南风。
生他养他的父母将他说丢就丢，乔眠那样多情的人也嫌弃他的自作多情，何况沈湛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呢？
贺南风想起刚才他那么平静地宣告靳藏锋、他亲舅舅的死讯，对着他的亲生母亲说“节哀”，想起那个原本美丽得体的oga声嘶力竭地咒骂他冷血……
贺南风心下一动，突然生出点别的想法。
沈湛曾说过一句，“不爱你的人也会假装爱你”，如果他是在讲他自己，这个“人”是谁？
贺南风指尖力道失控，平板终于还是没扛住凹陷下去一块。
他打出一个“我”字，却半天没输入第二个字。
如果像沈湛说的那样，自己要站到多高，才能让这个人能假装爱自己？
答案是不可能。
即便有那么一天，沈湛也不可能假装去爱一个人。
贺南风伸手攥住他的衣角，试图得到一个憎恶嫌弃的眼神，那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去恨他。
可是没有。
哪怕拿烟头烫他，拿枪指着他也好啊，就像之前那样。
祁漾扯了下衣角，发现他攥得很紧，说：“我要扔烟头。”
贺南风抢过来随手扔到角落枯死的盆栽里，而后继续看着他，像是在等待宣判。
“你以前做什么的？”
贺南风被问得一愣，抿了抿唇，与他对视，半晌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以方便打字。
“地下拳场打拳。”
祁漾靠回栏杆上，上下打量他一圈，微微颔首：“身手不错。”
贺南风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反讽。
“连你都打不过。”
“打不过我正常。你要进军队，肯定比靳藏锋厉害。”祁漾很是自然地把亲舅舅拖出来拉踩。
“我是黑户。”
贺南风不可能用曾经的身份，也不知道海岛研究所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一直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连稍微正常点的工作都不能去做，好在身体素质好，可以去打打黑拳。
祁漾沉吟片刻，郑重问道：“要上我户口吗？当我弟弟。”
原本也是打算等一切结束，想办法给这人弄个户口，现在不过是提前提出，并落在自己户口本上而已。
贺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瞪了他一眼，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他想和他谈情说爱，他邀请自己上户口，却是当兄弟？
“我比你大！”
“不重要。”祁漾笑了一下，“贺南风，拒绝你将什么也得不到，想清楚。”
贺南风早就没了任性的权利，当然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他们本来就没可能，能在一个户口本上当兄弟，似乎已经是他能求到的最亲密的关系了。
他想要的归宿，也似乎唾手可得。
可也许就出现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