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殷勤地把赵丁旺让在地下的桌子上。
她们知道,城里人不习惯坐在炕上吃饭。
最后三个儿子坐到了炕上,剩下赵丁旺和几个女的坐在地下。
丁俊仙则早早地盛了一碗羊肉,到外面吃去了。
陈慧也不计较他们,她回来只是走个过场,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并不是向他们要祝福的。
然而,当她把筷子伸进羊肉盆时,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那是只棕色的陶盆,内侧粘着一层泥土,还有一层白色的东西。
那是家里的尿盆子,那白色的东西是尿碱,陈永文竟用尿盆子盛羊肉,难怪他忽然变得那么殷勤,难怪他要招呼秀秀和霞霞去炕上吃。
他一直视这两个惹不起儿媳妇为祖宗,倒是通情达理的武玉凤,常常被他奚落和冷落。
赵丁旺不知就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就要往碗里放。
啪地一声,陈慧打掉了他的筷子,那块肉掉落到桌子上,又滚落到地上。
赵丁旺不安又不解地望着陈慧,所有的人也都望着陈慧,唯独陈永文吃得满嘴流油,还不住地发出夸张的吸溜声。
陈慧站起来,瞪了一会儿陈永文,最后无力地对赵丁旺说:“走吧,别吃了。”
“怎么了?”
“我还有急事要回公司。”
“什么急事?”
“别问了,走吧!”
赵丁旺哦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陈慧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赵丁旺又进来了,一手提着一捆钱,陈慧吃惊地叫道:“老赵你干嘛呀?”
赵丁旺冲大伙笑笑,点点头,把两捆钱放在炕棱上,说:“这是二十万,你们收着。”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陈永文也停止了吃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二十万。
丁俊仙刚才圪蹴在外面的房檐下吃饭,看着赵丁旺从屋里出来,从车的后备箱里提了两捆钱,又回了屋里,便也跟了进来。
她直觉那是钱,但又不相信那是钱,听到赵丁旺说出“二十万”的字眼,确定了那是钱,一时她也愣住了。
陈慧说:“用不了这么多吧?”
“不多,不多。”赵丁旺笑笑,又向大家行了个点头礼,“那我们走了。”转身出了屋。
陈慧也出了屋,两人正要上车时,丁俊仙追了出来,一手提着一捆钱,哭着说:“慧慧,妈不要这些钱,你不要嫁给他!”
前一会儿还冷眉冷眼的她,此时哭得梨花带雨。
“妈不能紧着你一个人坑啊!”
陈慧一时百感交集,但她还是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摆了摆手,坐进了车里。
赵丁旺对丁俊仙说:“拿着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话!”
也上了车。
车开走了,丁俊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