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或许会对自身往日行径反思、反省,甚至悔悟。但帝王是不能有错的,局面又已经到了如此境地,相较于太子胤礽、老大胤褆,狗男人胤禛一定更契合康熙对继承人的设想。
只不过情感蒙蔽了他的判断,以及眼下大清各种危机逐渐暴露出来,康熙压根还没想到要换储君,太子和康熙之间的矛盾还没完全爆发,所以,还要等!
等到太子彻底暴露出内心的伤痛、隐忍、不满,才会迎来“九龙夺嫡”的“终端局”。
现如今,宜修要做的就是和太子妃处好关系,在康熙面前树立“好儿媳”人设,在太子面前扮演好“贤良弟妹”,等太子一废后,拉拢老大夫妻、太子夫妻在弘晖身上下注,给他们的孩子留后路即可。
所以,关于国库欠款的事儿,宜修只透露了消息,不打算让自己人掺和进去。
一是目前她这边的人,还没法靠上明珠、太子、老大,在追缴国库欠款的事儿上立功,户部那儿便宜甘淑仪的父亲,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
二是上一世国库欠款追缴并不顺利,哪怕康熙早已意识到国库欠款的危害,可因为魏东亭、桑佩、图伦生、邓元芳等搅局,引出了一轮又一轮的祸事儿。宜修可不认为,太子和老大、明珠三人出马,就能一帆风顺。
钱人家想还,自然不会拖着。但老八才协理户部多久啊,国库就空成了如今的模样,官场更是贪腐成风。说到底,导致官员们借钱度日、借钱挥霍的罪魁祸首是皇阿玛,要不是皇阿玛点头,官员能从国库借钱?
所以,这场欠款追缴,无论到何种程度,都会引发君臣相疑、帝王权威受损的局面。
要不然,上一世恰逢黄河百年决堤、灾民遍野的困境,康熙还要在胤禛这个狗男人已经追回三成国库欠款的情况下紧急叫停,采用了胤礽的“所有欠款官员,分两年还清欠款”提议呢!
还不是康熙为了面子、为了自己的权威、为了不让朝野上下动荡不安,用狗男人这个“孤臣”来背锅。这一世,国库欠款追缴的处境不同是不错,但康熙重权利、重脸面、重名声的本性未改半分。
真要追缴国库欠款出了大事儿,如魏东亭如上一世那般吊死,引发“堂堂康熙盛世”,追个债弄得众心惶惶的,皇子叫卖家当、官员自尽,这有损朝廷的颜面”的言论,太子、胤褆也好,明珠也罢……就得看谁适合背黑锅了!
三则宜修笃定一件事儿,康熙追缴国库欠款的目的不纯,背后一定有其他缘由。好在,无论是什么缘由,自己身为皇家福晋,只要不主动跟追缴国库欠款的事儿扯上关系,都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与权势。
因此,乖乖躲在府上,借着和妯娌、小姑子们传信,稍微搅乱下京城局面进而浑水摸鱼,不好吗?
正月二十二,“散甘节”,也是金佛下凡日,剪秋、绘春领着各院小厮,子夜时分就焚香燃纸祭拜;
将秸秆插到水道口、井庄、磨道等地方,寓意天散甘露,祈福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又搭建起燃起篝火,各院丫鬟、小厮围在火堆一周,念念有词的烤遍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把病痛“烤”走;
膳房更是从大早上就忙活起来,这一日不能吃荤,荞面饸饹以及各处祭品,都得提前准备好。
朝晖堂内,宜修召集众人,说了两句场面话,由着众人奉承几句话后,留下李静言、蒋氏,便让人散去。
甘淑仪、齐月宾起初有些担心,宜修适时出言,“淑妍、嘉瑜,过了正月也快满周岁了,本福晋备了些礼,赏赐她们为雍郡王府开枝散叶。”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离去。
待人走后,宜修蹙眉不语,李静言和蒋氏撇了撇嘴,内心直打鼓,面露不解之意。
宜修扫视了一眼,先对着蒋氏笑道:“你弟弟如今七岁了,他私塾师傅说,学的很用心,明年可以下场一试,后年定能过童试。人在前院前厅等你,跟着剪秋去吧,好生相聚一番。”
蒋氏感动的热泪盈眶,用力跪地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才随着剪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