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胤禛压抑着满身火气,冷着一张脸进了长乐院。
宜修气定神闲地享受剪秋按摩,未曾过多理会。
胤禛见状连要人上茶都不敢,气呼呼独坐在一旁,时不时瞥一眼,期待有人能瞧一眼。
须臾,宜修见人终是忍不住了,便让剪秋上茶,待胤禛饮尽茶水后,就让人下去。
胤禛闭目良久,终是压着怒火,关心问道:“今日,孩子们可闹你了?”
宜修摸了圈肚子,端着假笑,斜了一眼胤禛:“爷,谁惹您了,在大好的日子里满腔怒火,小心吓着孩子。”
胤禛无奈叹气,咬着牙说:“年遐龄有个好儿子,当真是好儿子!这狗奴才,居然跟老八、老九有来往,他大哥、阿玛都上门见爷,他呢?居然在翰林院对富察·福敏说,他瞧不上爷,爷还不配做他的主公。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宜修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面上依旧不显,宽慰道:“爷,您说的到底是谁啊?年家,年希尧不是来过吗?他夫人还挺合我眼缘的呢!”
胤禛收敛满身怒火,走到暖阁炕桌边,恨恨道:“是年希尧的弟弟,年羹尧。爷瞧他科举入仕,又与富察·福敏同在翰林院,让人带话一见。”
“结果呢?这狗奴才,作为我旗下的家奴,居然拒了爷的好意,去了老九府上。你说,这狗奴才是不是混蛋至极?”
宜修闻言故作大怒,又停顿一下,转而不可思议,“老九,年家?年羹尧?该不会……”
胤禛被勾起好奇心,不解地问:“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还是……”
宜修捏帕欲泣,很满意胤禛的好奇,犹犹豫豫道:“前几日,五弟妹来信诉苦,说九弟又开始故态复萌,日日流连青楼。自己去还不说,还带着一大堆人去。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见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宜妃娘娘交代呢!”
胤禛满脸黑线:就这?就这?他还以为宜修知道,年羹尧为何如此大胆呢!结果就这!
不等胤禛多想,宜修接着说:“您说,九弟如此行径,年羹尧又去了,这里面有没有……”
咔嚓!胤禛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间想明白了些什么,不可思议地望向宜修,颤巍巍地道。
“不,不会吧!大哥、二哥还在呢,老八就敢明目张胆地指示老九,替他到处挖墙脚?就不怕大哥生气?”
宜修无语,合着这人还没听明白意思,继续点拨一二:“会不会大哥知道,但以为八弟如此,是帮他拉拢人呢?”
听到这里,胤禛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啊,就老八那左右逢源的做派,说不准还真是如此——对着大哥说,自己是替他拉拢人,对着明珠说,自己是替大哥办事,双面糊弄,双面吃利!
怪不得,老八比他晚几年参政,可人脉比他多多了,之前还往自己府上安插了不少人手。一直疑惑老八哪来那么好的名声,那么多的人替他办事。原来是打着大哥的名头拉拢人,狐假虎威的同时,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胤禛突然抚额长叹,直呼糊涂:他怎么忘了,年羹尧娶的不就是明珠孙女嘛!老九和明珠暗地里往来多,又死忠老八,与他关系紧张,逮着机会,可不就死命挖墙脚!
宜修继续不着痕迹地提醒,故作抱怨地说:“爷,那年家还要吗?好不容易旗下有个出息的,就被人如此惦记,咱们就这样闷声吃暗亏?”
胤禛冷笑一声:“想得美,一个背主的奴才,老八再怎么礼贤下士,也是不会要的。”
年羹尧,以为有几分本事,就如此桀骜不驯,敢不把爷放在眼里,那爷就让你瞧瞧老八是不是真的会为了你,与爷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