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承踏入老宅院门时,檐角铜铃正被秋风撞出一串清响。
他驻足在垂花门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鎏金纽扣,听着正厅里漏出的笑语。
“......谢爷爷,过几天就是我爷爷的寿辰,我这次来就是受爷爷的嘱托,专程来请您赴宴的。”
“好好好,算起来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面了。”
老爷子笑声不断,苍老手指捏着泛黄的老照片,指腹反复描摹着边角折痕。
那照片上是两位少年并肩立在黄埔江边,如今一个深居简出,一个远在江南,倒像这茶盏里浮沉的君山银针,隔着半世纪烟雨遥遥相望。
“对了千鹤,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我就算了吧,你看我这还腿脚不便,还坐着轮椅呢。”
沈千鹤清泉般的声音裹着三分甜意传来。
不知怎的,谢瑾承突然想起昨夜她蜷在自己怀里,也是用这般绵软的声调说话。
男人喉结轻轻滚动,抬脚踩碎了满地梧桐碎影,他撩开湘妃竹帘,扑面而来的暖香里混着龙井的栗香与玫瑰酥的甜腻。
老爷子抬头时眼尾笑纹还未来得及收拢,目光扫过他那张带着秋霜的脸,嘴角便往下沉了半分:“舍得来了?”
沈千鹤窝在孔雀蓝绒面沙发里,月白旗袍下摆滑落半截,露出的纤细脚踝上缠着白色医用纱布。
见了他,指尖将薄毯揪出几道褶皱,琉璃似的眸子却漾开粼粼波光。
“老公~”
尾音打着旋儿落在人心尖上。
“今早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傅总专门从海城带来的蟹粉酥都要凉透了。”
她嘴上嗔怪,藏在毯子下的足尖却悄悄勾了勾他西裤裤脚。
谢瑾承喉间逸出低笑,故意挨着她膝头坐下,带起一阵裹着寒意的雪松香。
“并购案临时有变,开了一上午的临时会议。”
他单手扯松墨绿暗纹领带,露出喉结下方淡红抓痕,余光满意地捕捉到沈千鹤陡然绯红的耳尖。
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膝头,指腹贴着旗袍开衩处轻蹭两下,如愿感到掌下肌肤骤然紧绷。
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青瓷盏“当啷“磕在黄花梨案几上。
“要腻歪回你们自己家去!”
话虽如此,却推了推描金海棠攒盒,“千鹤特意给你留的蟹粉酥,还不快吃。”
谢瑾承瞥了眼桌上的蟹粉酥,眼神玩味的朝傅淮之瞥了一眼,忽地倾身过去,唇瓣若有似无擦过沈千鹤的耳廓:“你脚还伤着,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一个人来这龙潭虎穴了?“
吐息裹着蜜似的,手上却发狠掐她腰间软肉。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到老宅来,知道么?”
沈千鹤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的表情,“不是你发信息让我来老宅的吗?我还以为中午要在这里一起吃饭,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我?”
“对啊,你说中午回老宅吃饭,我就早点过来了......”
谢瑾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西装内袋,指尖触到冰凉的手机外壳时,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查看是否有遗漏的信息或是未接来电,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长按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屏幕上是一张陌生的风景照,根本不是他惯用的那张和沈千鹤的婚纱照。
“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