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爽的早晨。一座园林式的大府邸。
一个男子一边踱步走在长廊上，一边抱手寻思：“我军北伐，应当先攻何处？”
走到了长廊末端的门口，一个声音亲切地招呼：“雷猴！”
声音来自圆形拱门的侧上方。男子眼皮都不抬，对招呼声无动于衷，继续寻思。
那声音又热切地再招呼：“喜卓美？”
男子还是不理会，继续迈步寻思。
正要进门时，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师父！不好了！”
男子转头问道：“何事不好了？”
追来的人是一个大约十岁的女孩，手向后指着后花园的方向急道：“她们在教你的宝贝女儿算数！”
男子微一诧异道：“她们？哦，小红、小绿啊，教我女算数有何不好？”
女孩拉住男子道：“师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男子在女孩拉扯之下来到后花园。只见两个身穿红衣和绿衣、衣美人更美的少女，正在教一个四五岁的女童——确切而言，是个虚岁刚五岁、周岁还差一点才满四岁的女娃儿。
女童双目圆睁，把两只小手举在面前，正在认真算题。绿衣少女竖起右手食指，朗声讲道：“再听一遍哈。老鸨手底下有十个婊子，每个婊子一天能赚一两银子。那么老鸨一旬能赚几多银子？一月又能赚几多银子？”
男子听了不由得脸皮抖起来，出言制止道：“小绿！你、你……怎可教我女这等题目？”
绿衣少女慌忙转头。红衣少女笑道：“奴也说嘛，这等题目对小玖玖而言，未免太难了些嘛！”
男子皱眉道：“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我女小小年纪，怎能拿你们行当的事情来教算数？岂不得教坏我女！”
绿衣少女抱手道：“吉哥哥如今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行当了？你女儿难道不是在我们干娘的院子里面生养的？生于斯、养于斯，就用斯题来讲之，亲切易懂，有何不可？”
红衣少女附和道：“小绿说的有道理呀。要是拿院子外面行商坐贾的题目来讲，小玖玖丝毫不觉得亲切，不会这么开心学的啦！”
男子只觉头痛无比，指着两个年纪已大但还顽皮不改的美少女斥道：“胡说！总之我不许你们如此教我女！菖蒲，帮我把玖玖带走，你来教，莫给她们教。”
叫做菖蒲的女孩应声是，把叫做玖玖的女童抱起在怀里。
……这是辛未年年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