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等适应光线才重新放下手，一张苍白的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我愣了愣，那居然是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问道。
“为什么要袭击你？”她扯了扯嘴角，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却满是恨意，“杀人偿命，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杀人偿命？”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到底杀了什么人，难不成她也是封巧的亲朋，为她报仇来了？
这样一想，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别说她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熟悉，但明显和封巧对不上，那还有什么人会找我寻仇呢？
“真讽刺，你竟然忘了。”她扬起的嘴角讥诮意味更甚刚刚，双唇一张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苇子，想起来了吗？”
我一下愣在那里。
是啊，我竟然忘了，我手上确实有过一条人命，没有误会也不存在不知情，他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是我亲口下的命令，所以那是一笔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血债。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只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去留，那我弟弟他算什么？”
说到伤心之处，她的眼泪就跟决了堤一样不停地往下淌。
“是，他是给人通了风报了信，但这真的罪该万死吗？你打他一顿，哪怕要他一只手我都认了，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生生将他推下悬崖，让他永远留在了二十岁！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喽啰！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死无葬身地，那你可曾想过他和你一样也有亲人？就因为你的一念之间，他们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话音未落她扑了过来：“比起他，你不是更该死吗？现在，我要结束这一切！”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她再次扑了个空，却没有放弃，牙一咬又挥舞着刀朝我刺来，可惜她手上毫无章法，哪怕我身手平平她也远不是我的对手。
最后她将刀一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阿苇，姐姐真的没用，根本没办法为你报仇……”
这样的无奈和绝望我也有过，见她俨然放弃了刺杀我的打算，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等我找到我小外甥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打要杀随你的便吧。”
我转身就要往对面的黑暗深处走，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刀刃刺入身体的声响，我霍然回过头，便见她蜷缩在地上，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正飞速在她身下漫延。
“你找不到她的，她在哪只有我知道，你永远都别想再找到她。”她吃吃笑着，眼神渐渐涣散开，“这样的痛苦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小橙子是她带走的？！那她肯定不是刚盯上的我，搞不好陈辛说的那个偷窥我们的人就是她。
可惜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可能，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宁愿死也要报复我。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是木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我拖着脚步继续往里走。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小橙子。
这是一个和上面-9楼一模一样的仓库，庞然、空旷，寂静无声。
凭着直觉我径直朝对面走去，想看看那里会不会也有一部电梯，可以继续往下。
无奈走了许久，脚下就像没有尽头一样，黑暗也紧紧包裹着我，给我一种错觉我仿佛掉进了一团墨里，前后左右都看不分明。
很快我意识到那不是我的错觉，我晃了晃手电，眼前的“黑暗”竟像是有实质，就连强光手电的光都穿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