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顾柔转头便发狠的看着季无名，“我当日还真没想到，原来南幕主竟然会和太子殿下搞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所勾结？”
顾柔问这话实在是不奇怪，毕竟当年她是随先帝殉葬以后才有的先帝遗旨，也正是那道遗旨解开了南音的秘密，是季无名，是季礼那个神秘的小徒弟，也是木子淮真正意义上的小师妹。
而这些，顾柔并不完全知道。
趁着这个时候，顾柔的后背完全的暴露了出来，一个人的视线只有一个方向，所以这个时候————
不只是木子淮，就是卿泠和木子江都发了力往前，千钧一发之际，顾柔却突然回了头。
冲上前的脚步突然停下，顾柔却突然笑了，目光从木子淮身上到木子江的身上又到卿泠的身上，最后又回到木子淮的身上，“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尊贵啊————”
顾柔眼神里带着不知名的恨和嫉妒，疯狂的嫉妒。
“你们这些人真的能体会到一个乞丐的心酸吗？”
顾柔的眼泪落下，看着面前呆滞的几人，目光又看了看那些始终在一旁看戏的人，当真是讽刺。
“你们什么都体会不到！你们只是怜悯！对于你们而言，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不像你们，一出生就拥有高贵的出身，什么都有了，而我们，即便穷尽一生，在你们眼里也不过像一个跳梁小丑！”
发泄般的话语从顾柔的嘴里一句一句的击打在人心，这一刻，这些话，没有人敢反驳。
高傲如木子淮，一出生就是尊贵的皇室正嫡，是高山如玉的皇朝太子。
可有人出身高贵，就有人出身悲惨，街头流浪的乞童，沿街卖场的伶人，农田里冒着暴晒还在耕作的老人————
他们无不是出身低微，生活困苦。
上位者再怎么体谅，都是怜悯，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顾柔转头看向季无名，手上的力道加重，脖颈处鲜红的血液流出，只再近一点，便能看见喷薄而出的血液，一条生命也将因此终结。
“停下！”
木子淮放开了杜有为，双膝没有任何犹豫的跪了下去，膝盖和地面碰撞的一瞬间，季无名只觉得浑身冰凉。
似乎谁也没想到木子淮会有这样的举动，卿泠和木子江紧接着跪下去，木子淮这个帝王跪下身，自然旁人少不了。
这也是木子淮想要的效果，顾柔此举，不过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是了。
顾柔也没想到，木子淮竟然就这样下跪了，心中窃喜，只要手底下有季无名的命，那么，她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所有。
只是不等开始谈判，顾柔便觉得眼前一黑，天翻地覆之间，脖颈之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温热的液体布满全身，眼前再看到季无名的时候，季无名却是站在了她的面前，像个审判者一样的开口，“我也曾是街头的乞童，我最初的记忆便是失去尊严的样子。”
季无名垂眸看着顾柔，刚刚要得到解救的身体和触手可得的自由即将化成泡沫，就如同这些年的虚无风景，美则美矣，却怎么都留不住。
“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刻想过要找别人来承担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