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没说话,伸出两只光滑细嫩的手臂,她双手各带着手链,轻轻一晃,铃铃的响起来。
萧离顿时血脉喷张,那一股源自生命最原始的本能冲动,忽地窜满全身。
红泥喊道:“闭上眼睛。”
萧离立刻把眼睛闭起来,但脑袋里还是出现让人躁动的画面。细嫩的肌肤,诱人的曲线,滚着汗珠的肩膀,痛苦却又享受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睁开眼睛的呻吟……那是花惜,那是南风,那是红泥,那是渊月,那是金奢狸,那是一切的美与好,那是自由,没有罪恶与压抑……
昭妃慢慢走来……
红泥看萧离,他那神情,像是期待神的召唤似的渴望。
她捧起萧离脸颊,提一口真气,一口亲上去……
萧离热烈的回应着。红泥运转心法,舌尖一挑,雄厚的玄月诀真气渡了过去。她心里清楚,一定是中了某种类似春药的东西,才会陷入媚术。不然以萧离的修为,不但不惧毒,也不应该为媚术所扰。
无论是哪一种,玄月诀的真气都可克制。
昭妃笑道:“小妹妹,这男人对你可没什么用。”隔空一掌,红泥哇的一声口吐鲜血,随即又亲下去,真气源源不断输入萧离体内。
她不知道昭妃想干什么,但女人不是见了男人就想上床的,即便真的有这样的男人,也绝不可能是萧离。一见钟情,露水一夜的故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本。
昭妃微微皱眉,心想:这媚术,莫非对女人也有用。走到两人身边,一掌把红泥打飞出去。可萧离也清醒了……
天龙灭魔……
昭妃毫无防备,也意想不到。身子像风筝似的飞出去,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萧离将体内玄月诀真气运转全身,清醒之余,一身冷汗。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先去扶起红泥,她伤的不轻。
“何必呢?”萧离说:“即便被媚术所惑,失了清白,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红泥又喷出一口血:“那是我多事了。”
这时就听昭妃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没想到,你这妮子竟懂得玄月诀。”她细想方才情形,便已猜出所以然。
萧离说:“你是青萝的母妃,我是青萝的兄长。不管什么目的,你都不该这样。你走吧!”
红泥却说:“最好杀了她,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了。”
萧离却想,她始终是大智禅师的妹妹。
昭妃冷冷一笑:“倒是想的美!”她轻启朱唇,口中念念有词,萧离顿时头痛欲裂,趴在地上,脑袋里的噬神姬像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拼了命的往外钻。
红泥心道要糟,昭妃竟然也会这种密咒。忍着重伤,雪蚕丝悠忽射出。昭妃伸腿一搅,缠住雪蚕丝,猛地踩在地上。一股大力传过去,红泥手心一震,虎口裂开,汩汩流出血来。她哪里是昭妃的对手,差了两个境界,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红泥猛运真气,鲜血从两个虎口喷出来,立刻化作一团红雾。昭妃好似对玄月诀很是了解,挥手画一个圆,引动天地之气,红雾便被圈了起来,瞬间被压缩成一个红球。昭妃欺身上前,一把抓住红球,轰的一声打进萧离脑袋里。反手一掌,正中红泥心口,当即剩下半口气,倒在萧离身边。
昭妃说:“留着你还有用……”于是继续嗡嗡囔囔的念咒。
萧离眼球凸出,额头青筋暴起,这一刻他除了疼痛什么也感觉不到,噬神姬实在太要命。瞧着红泥躺在身边,不知是生是死,眼中不禁悲伤莫名。
只听昭妃说:“只要留你一口气,我就能把血玲珑取出来。”
原来,她是了这血玲珑。
红泥瞧着萧离扭曲的脸,心想:他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便提着一口气,艰难的说:“是不是后悔了?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杀了我……”
萧离发出沉痛的哼哼声,脑袋扎在地上。她知道红泥要说什么,如果早些杀了他,今日就不会受噬神姬之苦。他不停摇头,告诉红泥:他不后悔。
红泥凄然一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雪蚕丝飞扬而起,像一支利箭刺入心口。失去真气支持,雪蚕丝瞬间变得柔软,夜风一吹,就像破败的蛛网一样飘在空中。
萧离彻底愣住,脑袋里疼痛的感觉顿时消散。他不愿相信红泥会死,更不愿相信会为他而死。
愤怒,悲伤,懊悔……
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昭妃还在嗡嗡的念着咒,萧离一声狂啸,昭妃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好似九龙出海似的景象,身子猛然暴退。然而却感觉像被一条蟒蛇缠住,狂暴的气劲钻入身体……
夜色,一片安静。
萧离终于明白:杀人,原来是这么有快感的一件事。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东方天空血一样的红。圣京的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守城的士兵吓了一跳。只见尊贵的凉王,一身的风尘,身上斑布者血迹。怀里抱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他双眼无神,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城中,一步一步的远去。
街上的人都被他吓住了,就像迎接壮烈而归的英雄,自动的分开两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早有人报了巡防司,说大街上有个人抱着具女人的尸体。巡防司的人骑马赶来,认得是凉王。刚要靠近,却被他护体真气震开。
无奈,只得派人去通知凉王府。
过了片刻,马蹄声急促响起,南风和金歌当先赶来。
金歌大声喊:“王爷……”
萧离毫无知觉,只是怀抱红泥,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金歌下马上前,离着不到三步,就觉好似撞到一堵墙,一股弹力差点把他摔飞出去。
南风下马,大喝一声:“萧离!”
萧离身体一震,他看到南风的时候,忽然觉得全身无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南风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怀中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的红泥。她不知道是谁,但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男人这一生,有兄弟情,有朋友义,有男女爱,但只有后者才会让他伤心。
南风搂着他,轻声说:“不要怕,有我。”
多么熟悉的语气,多么熟悉的感觉。萧离肩膀开始抽动,他在哭,没有声音。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忍不住脆弱,那就是南风。
眼泪真是好个东西。
女人的眼泪让男人脆弱,男人的眼泪让自己坚强。
萧离抬起头,对南风说:“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