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四个字:相机而动。好像已经把替罪羔羊的招牌,挂在了他脖子上。看着铁门关的方向,凉州的状况,也不知道明将军他老人家是否知情。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营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龙骧问。
“那老头说:他叫左佑师。”
天刚蒙蒙的亮,守城的兵士正努力的睁着眼睛,等待换防的兄弟。却听半空中一阵呜咽呼啸的声音,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是敌人万箭齐发。
“敌袭……”
攻城弩破风飞来,力道足以穿透两个人。无数羽箭,箭镞带着火落下来……
红泥率先惊醒,将军不用通报就上到城墙。城墙上早搭了棚子用来防备羽箭,不过昨天已经被烧成了木炭。
投石机准备妥当,随着一声令下:放!
巨石飞过城墙,只是对面的人冲到一半便退回去,巨石多数落空。
“他们是算准了距离,诱我们投石。传令下去,等他们进入射程之内……”
将军已经很疲惫了,问红泥:“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如果顺利,最迟不过今晚。”红泥说。
又是一波攻击,他们抬着梯子,推着云车,潮水一样涌过来。
那将军说:“这次看你们还使诈?”
投石机装上巨石,就等一声命令。攻城的部队,恰好奔到射程边缘,便又停住,好像就是在等巨石飞来。
将军沉住气,命人调整投石机射程。攻城的军士再前行进十丈,依旧停住……
娜扎令旗一挥,再进十丈,城头依旧没有动静。她脸上绽放出笑容,再挥令旗,咚咚鼓响。只见攻城的兵士忽地散开,人群中马儿嘶鸣,便有兵士越上战马,一勒缰绳飞奔而起。
守城之战,最不惧骑兵。因为投石机和强弩,完全可以把骑兵压在射程之外。只是这波攻城,骑兵竟混在步兵中。它们把战马放倒,用人群掩盖,城头之上根本看不清楚。
“放……”将军一声令下,无数巨石被抛出城去。但骑兵迅猛,只这么一耽搁,便冲过投石机的射程。巨石落下,砸进人群中,顿时惨呼声一片。娜扎嘴角扬起,他觉得值。
骑兵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到城下。为躲避敌人的强弩,城上的弓箭手还都缩着身子,举着盾牌。这时听到将军下令射箭,人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拉弓,就被城下骑兵一箭穿了咽喉。霎时间,城头上一片慌乱。
这时攻城的步兵潮水般涌上来,哪管你巨石从天而落。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用弓箭手阻止,可眼下弓箭手只要露头,就被城墙下奔驰的骑兵射落下来。
红泥呼啸一声飞落城头,袖中射出细丝,那细丝微不可见。飞射出去缠住马蹄,再一拉战马翻到,城上的弓箭手顺势一箭,便结果了滚落在地的骑兵。不一会儿,就有数十骑命丧红泥之手。
攻城的步兵损失大半,虽然有一小半躲过投石机,但威胁不大。
娜扎再挥动手中令旗,三通鼓响。她身后随即尘土飞扬,似是大批骑兵出阵。
守城的将军再下令,把投石机调到最远射程,弓箭手和弩手先放过攻到城下步兵。他们虽到了城下,可器具皆已损坏,就算手脚健全也爬不上来。只见娜扎身后一阵尘土飞起,数百骑兵奔了出来,这点人攻城可是不够看的……
这时听到当当的好似打铁的声音,那些百死余生的步兵终于攻到城门。城门厚重,虽是木质,但人力又怎能破的开。只见他们从背上取出攻城用的抓手,有的用刀,有的用斧,有的用锤,愤力把抓手砸进门里。
奔过来的骑兵恰好到投石机射程边缘,忽地停住,翻身下马,从地上摸出一个套索,套在马背上……
将军立感不妙,再看城门处,每一个抓手都连着一根粗绳,顿时明白过来。大喊:“放箭!”
但是,晚了。
一阵箭雨,城门口的步兵尽数阵亡。在将军指挥下,守兵想要投下火油,将连着抓手的绳子烧断,可城墙下的骑兵悍不畏死,也不躲避红泥的攻击和弓箭手,弯弓搭箭,把城门之上的守兵压制的不敢露头。
鼓响六下,只见那些套着套索的骑兵同时呼喝,数百匹马奋力奔驰。抓手被夯进了城门,抓手那边是长长的绳索。随着战马狂奔,绳索像毒蛇一般扭动,忽然抻的笔直,只听轰隆一声,两扇城门碎裂出一个大洞。
娜扎心想:如果阿狸在,她是否能识破这一招呢。
河口城,最脆弱的绝不是那面城墙,而是这两扇门。挥动大旗,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二十余万大军,潮水一般冲过去。任你城内六万余人的守军,能全站在城墙上么?只要骑兵冲入城去,城中大乱,还哪有守城的必要。
守城的将军也明白这一点,城墙上的弓手弩手再怎么多,又有多少人,能发多少箭?
太阳刚从地平线下升起来,大地仿佛一片血红。天空鹰儿又在嘶鸣,翱翔着掠过山脚飞向娜扎。
红泥正好在它下方,丝线飞射出去,鹰儿嘎了一声,被她拉了下来。
娜扎知道,若无重大发现,鹰儿是不会飞向自己的。这时,野利仁的手下来报:“龙骧的大军已行进到四十里外。”
野利仁说:“无妨,我已派兵去阻了。”
娜扎说:“龙骧有十万精兵,那些人挡不住的。绝不能让龙骧来援河口,给他坐收渔利的机会。你去,无论如何也要挡住。只需撑得半日,河口必是我的。那时再反过来灭了龙骧。”
野利仁一拍坐下马,领着自己的部众向南奔驰。不到二十里,正遇上先前派出的队伍。他问:“西北卫全来了?”
手下说:“是!”
“很好。”野利仁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