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天剑山鞘封阵之外，已是人山人海。
拂晓剑身掌握在秦钰手中，另以剑气凝一柄无形长剑，协助秦钰破阵的同时，拦截闯阵上前来查探的人。
璨光急闪如雷霆，在天剑山鞘大阵之中时隐时现，勾动阵中变化万千。
拂晓游走阵中，不时与秦钰错肩，剑锋交错，激荡起更为强盛的力量，眨眼草木摧折，山颓壑平。
剑气与阵法碰撞，回声呼啸，明光刺目，一阵破，更引数阵齐攻，层层叠叠，变化无穷。
更有闯入阵中伺机而动者，让人防不胜防。
交手几个回合，拂晓就发现了不对。
这连环大阵本是无差别攻击，以杀为困，划方寸空间别开天地，稍有踏错，可能就是另一方天地，真假掺杂，将难破阵而出。
这点，从某些冒冒失失闯入阵中的人，在跟他交手时突然消失，便可有所印证。
他本草木出身，在天剑山鞘这等草木气息强盛的山林之中，就算有阵法阻隔遮掩，到了如今修为，也可从草木生息的变化中察觉不对，而提醒秦钰小心规避。
至于幻阵，在拂晓修为已臻化神巅峰，本源力量达到鼎盛的当下，哪怕这些幻阵是有众多位化神期修士联手设下，在拂晓与有拂晓力量护住心神的秦钰面前，也是形同虚设。
相较而言，幻阵和单纯的杀阵，对秦钰和拂晓影响不大，反而是形如无形障壁的困阵，更能限制两人行动。
错乱的空间交织变换，让人难以肯定下一步落下，会是在哪个方位。
拂晓对此不胜其烦，秦钰却因天生在空间与时间的潜能，而应对轻松。
大阵虽杂，两人优劣互补，倒是对阵法形成了明显的克制之效。
加之拂晓剑灵之体，听召便可回返秦钰身边，更是方便两人随阵法变换，改变破阵策略。
以他们二人的能为，在这阵中尚且需要小心谨慎，彼此配合，一些闯入阵中不时冒出来偷袭的人，却像是全然不受阵法限制，不会被阵法扭曲的空间所干扰，循机而攻，不在逼杀，却是将秦钰和拂晓往困阵中撵。
这样不受阵法限制的人不多，但实力不低，冷不丁冒出来，又配合阵法运转，也是难缠。
拂晓被扰得犯了，也是觉察出这些人，当是从属于设下此阵的宗门，或许本就是组成阵法的一环，故而能拿准阵法变化的时机，不受阵法干扰地对他和秦钰造成围困干扰。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再一次被召回秦钰身边，拂晓没像先前那般打个照面就走，荡剑破除一个兜头罩来的幻阵，拂晓面上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你想到办法没有？实在不行你就躲远点儿，老子开个阵毁了此地地气，逆生转死破了地势……”
“不可冲动！”
拂晓还没说完就被秦钰打断，“此地灵脉供养生灵万千，又是妖界界门落处，地势特殊，常年受上古遗留的神力滋养，灵性已具。你若以逆转生死之法毁此地气，定然受天道制裁。如今你我这般修为，本就如履薄冰，绝不可行此极端！”
心知拂晓耐性不好，秦钰话说得急，语气自然严厉，连握剑拘灵的力都重了几分，生怕一个没拉住，拂晓就贸然冲出去任意妄为。
拂晓烦躁骂了声，扭头看过来时，却是一脸沉凝，“不准我行极端，难不成你真打算以自身血脉之力引天劫破阵？上次是你运气好，趁境界突破，天地灵气蜂拥灌体时，使得你在天赋加持下，可以无上限调用天地灵气，你才得以暂破天劫封锁远遁，都还是被追了一路。”
“这次，修为已经到顶，你再想突破境界，那就是直接闯此界极限了。半点准备没有，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听得拂晓厉声急语，秦钰却从中品出关心来，也同时察觉自己心焦下加重的语气更惹恼了他。
“非是如此。”
按下忧虑心绪，秦钰暗自深吸一口气，和缓语调，“当下法阵虽是毁一生二，但不断快速衍生新的法阵，已使得法阵的运行轨迹发生了变化，阵法产出叠加的逻辑出了问题。这将导致阵法越发凶险，但也能让原本借阵法之变阻杀我们的人失去对阵法运行规律的掌控，而不得不暂时退出。”
“没了那些人阻杀，我们便可全心破阵。被破解的法阵越多，产生新法阵的速度越快，大阵的运转逻辑就会越混乱，直至无法自洽，破绽自显。此时，凝至强一击强攻大阵薄弱之处，当能一举破阵。”
说话间，秦钰几道剑气挥出，精准找上阵眼摧毁。
旧阵毁，新阵生，彼此衔接时，却是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不如最开始的流畅自然。像是在佐证秦钰的话。
见得此景，拂晓才算是明白了秦钰的打算，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解开每个阵，或者引天劫找死！”
对这指摘，秦钰抿了嘴，颇有些委屈地看着拂晓，“这都是入阵后观察得来的，我先前也并不知解法。”
拂晓来去匆匆，凝神应对千变万化的阵法时，秦钰也怕自己贸然提醒会让他分神，一脚踏错，落入某个未知空间里去。
有些法阵叠加了错乱的空间与时间，一旦踏入，运气好是别有洞天的另一方空间，或者被获知记忆后用自身记忆钩织的幻境；运气不好，就是直接的空间绞杀。
空间的扭曲碾压，错神的一瞬就可能要了人命，尤其这还是当世多位顶尖实力的修士所设，威力之强，化神巅峰尚不能轻率应对。
修真界里，化神期不得轻易参与世间纷争的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他们的能力之大，一旦产生混战，破坏力虽然不至于像上古神灵那般，将整个世界颠覆，但要将大半个世界都化为焦土死地，却是容易。
这种情况下，秦钰怎么敢让拂晓分神？
拂晓假装没听出秦钰话里的指控，得了解法就打算继续分头行动，争取尽快破阵，却被秦钰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