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黎安一直在跟虞无恙通话,基本是黎安在说,虞无恙沉默听着。
杨宴给虞无恙拿了药,叫了医生护士下来,几人将虞无恙送到了楼上的小医院。
刚搬过来的设备,白天才整理好,晚上就派上了用场,医生都感叹黎安的预判能力。
等黎安赶到时,虞无恙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不要过度刺激他的情绪。”
医生无奈地再次跟黎安重复强调了很多遍的话,“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但情绪波动太大,压力过重,还是会给他的心脏、血管等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照顾虞无恙这么久,在场人都很明白,每次虞无恙的情绪波动,总是跟黎安脱不了关系的。
黎安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到病床边握了虞无恙的手捏了捏,沉声问,“这次又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虞无恙抿了嘴,将头扭到一边,闷声含混说道:“我做噩梦了。”
黎安没有追问。
他心里门儿清,这小子压根儿没睡,能做什么梦?
见黎安没追问,虞无恙心情不快,瘪了嘴,微皱眉头,扭过头来看着黎安,委屈,“你怎么不问问我梦到了什么?”
虽然医生才说了不要刺激虞无恙,但黎安看着说谎的某人,着实有些不爽,不冷不热地回他,“常言道:晚上说梦,梦会成真。”
反正死不了,说谎的小孩儿就是该让他吃吃苦头。
如此想着,黎安干脆将手也收了回来,十指相扣,放在膝上,“所以,如果是噩梦的话,就别说了。”
顿了顿,他冷眼盯着虞无恙,强调着,“会成真。”
虞无恙被他几句话堵得语塞,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仪器上的数值不断波动。
医生叹了口气,给虞无恙打了针安神剂。
特别配制的药生效很快,虞无恙没几分钟就撑不住地合上了眼。只是他合眼前,还死死盯着黎安,一脸的委屈和不高兴。
黎安才不管他难不难受,他自找的。
找人跟踪自己,胡思乱想着被人带死胡同里了,死倔地不知道跟自己说清楚就算了,还敢撒谎了!
真是惯得他!
医生看了眼明显心情不好的老板,本来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得,这两叔侄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
虞无恙昏昏沉沉地睡着,这次是真的做梦了,睡得不安稳得很,伸了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别走。
不要再一个人。
直到抓住了什么,紧握着那点温凉,虞无恙的心才定下来,紧攥着不肯松手,用了力将抓住的东西往自己身前拽。
黎安叹了口气,脱了鞋躺在他身侧,反握了他抓着自己的手,将手掌轻轻贴上他心口,小声安抚着,“我在,没走。”
像是在睡梦中听到了他的轻语,虞无恙的呼吸平稳下来,却还是牢牢抓着他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
黎安清晰感觉到了他心脏的起伏,叹了口气,掰着他的手没有直接将重量压在他胸口。
就他这病秧子的身体,两只手搁心口放一晚,怕他胸闷气短到凌晨就嗝屁。
清晨醒来时,睁眼看见躺在自己身侧的人,虞无恙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晌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灰蒙蒙地光线里,身侧人的睡颜恬静,纤长细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着,樱粉的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