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听点儿,她来,可能是怕见不到闺女最后一面吧。
再之后就是大舅下了夜班直接赶过来,他整个人憔悴的好像一个老头子,跟他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窝在那墙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黄女士住院的钱是大舅跟别人借的,大概一万多。
后来,他实在没地方借钱了,暴躁男就跟卫央说:“没钱了,咱没钱治,我也没地方借,所以,回家吧,出院吧。”
其实暴躁男后来找人借了两万块钱高利贷。
但这个钱并没有去交住院费,而是用来生活。
隔壁床的阿姨还偷偷跟卫央感慨说:“姑娘,我说话你别生气嗷,我看你家条件并不是那么好,怎么你爸在吃上可是挺舍得花钱的。。。”
暴躁男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吃的太好了,有些不好意思,他就会说:“都已经这样了,那总不能吃的不好吧?!那都垮了也不行啊!再说你妈也需要营养。”
那个时候,黄女士连菜带饭都吃不上半碗。她就算是吃什么样精细的肉,她也消化不了那么好呀!
可是卫央什么理都不能挑,毕竟她还得指着这个人呢!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该知足,对比那些不给老婆治病,又或是在老婆生病的时候直接逃跑的人,暴躁男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他管了,他没有扔下她们娘俩,不是吗?!
再后来,黄女士出院了,雇了一个车,被抬回家的。
其实那个时候的黄女士挺高兴的,她属于那种半自理状态。
虽然需要把屎把尿,但是她是能够活动手的,甚至过了一个多月,已经可以一点一点的下地走几步了。
卫央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姥姥跟卫央感慨。说她之前一直认为黄女士生了卫央这样一个孩子是造了孽了,简直是白养。
可是看着卫央给黄女士擦屎擦尿的,半夜的时候,黄女士想尿尿,可是因为肾衰竭的关系,她又只能躺在那儿,那个姿势不舒服,她几乎是尿不出的。
有的时候黄女士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先不尿了,让卫央睡觉。
卫央都会说没事儿,不停的安慰她,‘嘘嘘’的,等着她尿出来。
姥姥说,就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这孩子总算没白养。
那段时间,黄女士吃的药,基本上都是大舅买的。
是个治肾衰的肠内透析的药,叫什么名忘了,只记得65一盒,一盒好像就能喝四天。
大舅可能是怕他姐被断药,所以基本上每个月都开好几盒。
还给买牛尾骨,因为大夫说牛尾骨炖汤能补蛋白。
说实话,食补的话,以黄女士当时的饭量其实根本就补不了多少。
可是能怎么办呢?!已经就那样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段时间,卫央体会了更大的绝望。
因为暴躁男回到家之后,一改在医院的好脾气,把所有的不顺心都撒气在卫央身上。
每天每天都是叫骂。
他也不出去干活,就守着一个破三轮儿,但是那个三轮儿一天能挣多少钱呢?3050?!这还不刨除那个车要维修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