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明,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黄文炳的声音冷冽如冰,穿透了城头的风声,直击宋江的心房。
本就心神大乱的宋江闻听此言,更是气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狂咳不止。
随即又望了眼宋太公与宋清的憔悴模样,宋江才强压住怒火,冲黄文炳高声呼道:“黄文炳,你若还是个爷们,便放了我老父和兄弟,宋江任凭你处置!”
同在船上的穆弘等人连忙上前劝道:“哥哥,不可啊!”
眼看宋江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要以身换父,张顺灵机一动,横刀架在童贯脖子上,小声提醒了句:“大人不劝一劝您的属下?”
感受到脖子上的皮肤在利刃的压迫下微微颤抖,童贯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滚圆,求生欲望让其不敢耽搁半分,连忙冲黄文炳呼道:“黄文炳,你疯了吗?快住手!”
然而,此言并未引起黄文炳的注意,甚至看都未看童贯一眼。宋江见状,心顿时沉落谷底,他深知今日怕是难以善终。一想到最坏的结果,宋江依然难以接受,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哀求的眼神望向黄文炳说道:“你若放了我父和兄弟,昔日恩怨一笔勾销,宋江可以在此立下誓言。”
黄文炳捂着面上疤痕,仰天大笑,直到声嘶力竭后,突然正色喊道:“宋公明,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言罢,黄文炳一把扯过宋太公,并将其头摁在城墙边,仿佛是想要宋江看得更清楚些。
宋江见状哪还顾得上仇恨,瞬间泪流满面,缓缓跪倒在地,膝盖撞击船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黄文炳却愈发得意起来:“磕头吧,为你的不忠不孝,磕头认错,磕到我满意为止!”
宋江不顾众兄弟阻拦,仿佛牵线木偶般照做不误。每一次磕头都像是用尽了宋江全身的力气,额头很快便血肉模糊,血水、泪水在其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甲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与此同时,黄文炳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泪中带笑的高声诵道:
“吾黄文炳,自幼饱读诗书,志在忠君爱国,愿以此生,献于社稷。惜乎命途多舛,遭逢贼配军宋江,吾良言劝其悔过,重归正道;怎奈宋江非但不领情,反生怨怼,联合魔教方腊,破江州,为祸一方;吾亦不幸为其所害,容颜尽毁,仕途断送。然吾心未死,志犹存,虽遭大难,报国之心,未尝稍减。
今立于苏州城头,眼见叛军压境,百姓惶恐,吾深知,正乃报国之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吾誓与苏州共存亡,愿以一腔热血,杀敌报国,百死不悔。
吾身虽殒,而忠魂不灭。青史之上,必书吾名,以彰吾心之忠贞,志之不渝。吾以血肉之躯,践忠君爱国之道,虽死犹荣,后世铭记,永垂不朽。
愿叛军宋江,闻吾此言,能有所悟,能知天命不可违,能知忠义不可失。然吾亦知,贼子之心,有如狼虎,不可驯服。故吾虽死,亦将化作厉鬼,相助朝廷,以灭贼寇,以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