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讪笑一声,又给宋江斟了杯酒,叹气道:“看来押司还是将我们娘两当外人呢,满城人都看见您从包里取银钱接济贫苦,挥金如土,如今怎还打起马虎眼了?”
宋江见瞒不住,假意道:“都是兄弟们抬举,宋某在江湖上薄有声望,此去沧州与柴大官人交好,金银都是他相赠的盘缠。”
王婆见宋江搭话,喜出望外,顺便敲打阎婆惜:“婆惜听干娘的没错吧,押司是个豪奢丈夫,跟着他绝屈不了你。”
阎婆惜闻言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头,又频频向宋江敬酒,几轮过后,见宋江醉意已显,趁机说道:“传闻柴大官人家财万贯,出手阔绰,更是拿出千两黄金作彩头,应该给了押司不少银钱吧?”
宋江打了个饱嗝,顿时酒气熏天,哈哈大笑放出狂言:“我若有柴进身家,能做出比他更轰烈的大事,他不过是冢中枯骨,某有强兵无数,金银不过区区粪土尔。”
阎婆惜、王婆对看一眼,知晓宋江已然醉矣,只当是戏言,便合力将其搀扶到床上。为宋江更衣时,从其怀中搜出不少散碎银子以及宋江作业所书诗词一封。
王婆不识字,将碎银兜在一起,交代阎婆惜伺候好宋江,便美滋滋地出门去了。
而阎婆惜打开那封诗词,轻声念出后,脑中不自觉浮现宋江方才的醉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哪还敢靠近宋江半分。
就在阎婆惜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时,屋外传来熟悉的暗号声,阎婆惜回过神来,见宋江还睡的死死的,这才略松了口气。遂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下得楼去。
见果然是那个冤家,阎婆惜忍不住冲其抱怨道:“不是说好今日要招待那黑厮,你怎还过来了?”
张文远舔着个脸,一把搂住阎婆惜,满嘴酒气的回道:“一想到我的小心肝儿要伺候别人,我这心里便如长了草一般,如何忍得住。”
阎婆惜一把甩开张文远的咸猪手,将其拉到一处昏暗地,将方才宋江醉话和纸上所书一五一十的道出。
张文远初听不以为意,直至阎婆惜念道“敢笑黄巢不丈夫”时,瞬间眼前一亮,遂生出一条毒计。
二人可谓一拍即合,由阎婆惜这边稳住宋江,张文远则连夜前去寻知县大人。
知县虽不满张文远深夜打扰,但碍于此人平日里还算孝敬,便耐折性子接见了他。
待张文远说明来意后,知县心有犹豫,毕竟前段时日梁山给郓城带来的阴影还未彻底消散,而这宋江又在绿林中有不小的声望,万一又惹下麻烦,岂不是乌纱难保。
张文保见知县大人面色阴晴不定,小声提醒了一句:“最近的译报上有写押解柴进上京问罪一事,不知大人可有注意?”
知县瞬间明白张文远其意,再次确认道:“宋江当真与柴进交好?”
张文远肯定的答道:“乃他亲口所说。”
知县闻言,当即命衙役前去捉拿宋江。此时宋江还在醉梦中,被绑缚到监牢之时依然还未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