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月亮淡漠的照向了金月巷的大理寺,房内桌上成堆的案卷盖住了东山浩的身影,白军玉正提笔誊抄着案卷;而不远处的房间里正响起王凌峰与朱大人的争吵声,王林峰厉声道:“刺杀案的案子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案”。朱大人哀叹道:“凌峰这案子必须要结啦,实在是顶不住了,今日大理寺正卿李大人已经专门发下话了,这个案子在这几日必须给个结果”。听到此,王凌峰不禁大声道:“朱大人,我王凌峰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刑官罢了,可是不管是哪位相爷主子与皇亲国戚,要想让王凌峰罔顾法律,乱抓人顶罪的事,我可做不了,这对不起我寒窗苦读了二十多年的圣贤书”。两人的争吵声是那样的剧烈,朱大人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急声道:“今日,李正卿已经多次朝我暗示,如果再不能结案,那你我的乌纱帽真的也就不保了”。听此,王凌峰有着些许的沉默,但是他的嘴角仍是倔强地抿着,他摇摇头道:“王凌峰二十载载寒窗苦读,终于混到了大理寺提刑官之职,但绝对不能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王凌峰并未多言,只是转身离去。
躲在案卷后面的东山浩侧耳偷听着隔壁房间的争吵声,悄悄地与一旁假作誊抄案卷的白玉军道:“玉军,玉军,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看到从来不在衙门李出现的大理寺正卿比李义安大人?”。“当然看到了,今天特地来找朱大人谈了好久,我猜就是前几日我们看的那个刺杀案”,白玉军誊抄着手中的案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东山号,只是低声道:“那可不是,就为了这件案子,整个大理寺都被搞得风雨飘摇的,我听对面刑部的同僚讲,他们也为此加班了好久,上面急着要一个答案,也真是奇怪,那嫌犯李三,家里和屋外都搜不到凶器,箭矢和弓箭,连相像的物件都没有,但是,在那个角度,那个方向只有他有可能射箭,真是奇哉怪哉”,东山号疑惑的说道。白玉军冷笑一声,“哼,他这就是万恶淫为首,淫极自杀身。这贪花好色之徒李三迟早要招来祸患,可怜的是他的母亲,今日在衙门口大闹大哭,听说在刑部大楼门口,差点把命都要搭上了,就是要见儿子一面,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东山浩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叹了口气说道:“李三母亲也真是可怜,我听说不管狱卒怎么打,怎么推,她就是不走,就连刑部尚书都过问了此事,亲自下令,让她进去见了一面”。白玉军笑道:“我听说李三他娘也真是个人物,见到下衙的刑部尚书刘大人,抓住人家的袍子就不撒手,又哭又闹的,还好是刘大人是个有些慈悲心的人,要是遇上咱们大理石正卿李大人,那李三他娘估计要跟他儿子一起在牢里做伴了”。两人正窃窃私语间,不远处王凌峰朝他们走来,“你们也可以下牙回去了”。两人应了一声,收拾完东西便各自回去了。
夜幕降临的长安城,只有东市还是灯火通明,而在西市的富贵门庭早已灯火稀疏,在东雀巷的一间陈旧府邸之内,建有一座极为雅致的楼阁,楼阁的匾额之上写着:“摘星阁”三个字,这三字用最古老的篆书所写,给人一种古朴神秘之感。在阁楼的最顶层,洪绯火披着一件浅蓝色的外袍,坐于阁顶的石桌旁,桌上放着几根竹简,竹简上似是刻着人的生辰八字,而在竹简旁一个雕饰着十二星辰的罗盘静静的躺在石桌上。洪绯火并未动桌上的任何一件卜卦之物,她只是单凭着肉眼,望向天空中的星辰,若是常人望向想天空,看见的也就只是那寂静的明月,可是在洪绯火眼中,在天空的正北方有一颗极亮的明星,若有略懂紫微斗数的人,就会知道此乃象征帝王的紫微星,此刻的帝王星异常的明亮而在紫微星旁排列着十二颗星辰,他们如同拱卫帝王的臣子般护卫着中间的紫微星,而这些环绕紫微星的星辰此刻却显得尤为暗淡。洪绯火喃喃自语道:“我按祖父的命理推算,进京就有杀身的凶兆,我本以为用紫微斗数测算,本该有是帝王星落改朝换代之兆,可这紫微星如此明亮纯澈,可见,中宫稳定,但帝王星之侧群星不明,怕是大乱将起”。夜风撩起洪绯火的衣袍在空中画出了优美的弧度,摘星阁上的洪绯火虽没有她妹妹的明艳动人,但她的美如是一种独守空谷、悠然自放的空谷幽兰。在这漫漫长夜之中,若有人看到,必是一幅月下美人图。可此时这幅美人画卷无人观瞻,却被屋檐下几只乌鸦看了去,它们鸣叫几声在月光下映出诡谲的身影,它们穿过月光飞向长安城的可东市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