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个儿追查官银一事闹开了,今个儿弟弟就负荆请罪来了,这意思看一眼就懂,就是弟弟傻了些。
“姐,我今天是来请罪的,自打那外室汤氏在我身边蛊惑我,我犯了浑,竟是不知好歹,对姐姐这般无礼,着实该罚。”
“我今日来,不是父亲的安排,也不是母亲的安排,而是我自己的醒悟,我要重新做人,我要给姐姐做娘家人的依靠,还请姐姐原谅我。”
瞧着大早上的还有凉意,任婆子这就叫老大上前把人扶起,那剂杖也给拿了,拿了件布衣给他披上。
裴从安披上布衣时,眉头皱了皱,任婆子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裴从安在一旁的交椅中坐下,瞧着姐姐已经原谅他了,他心头一松,便说出父亲将他安排到了吴县做官的事,庶弟的县丞之位给了他,他很欢喜,现在母亲在府上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母,那妾室和庶弟关在西边小院里,禁了足。
任婆子看着满脸喜意的弟弟,问道:“从安,做一个小县丞你就开心成这样,就没有想想来年会试,中个进士,名正言顺的入朝堂。”
裴从安本以为姐姐也会像母亲那样知道他做了官会欢喜,没想到姐姐没有半分喜意,心头有些失落,再听到姐姐提到科举试,他心头又有些沉重,只得避重就轻的说道:“会试可不容易。”
“南北中三地的举子都参加,没有大造化大气运,未必能中呢,我现在当了个小官,也算是先上任学一学官场之道,科举试是要参加的,不过恐怕要做长远的打算了。”
任婆子听了很不满意,“你今年二十有七,三年一次的会试,你错过了明年,就得再等上三年,那个时候你已经三十了,何况你自己还没有把握,心思也没有在这上头,那你这科举试还有希望?”
“咱们裴家,也算是一方世族,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父亲这一代,至少还是一方知州,可是弟弟这样,将来裴家就湮没了。”
“原本祖父想尽办法给咱们家弄到了晋王府的婚事,就是担心子孙后代没落,没想到还是裴家气运不够,到弟弟这一代就真没起色了。”
裴从安听着任婆子的教导,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对于大姐的说词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是考不上进士了,这一辈子从县丞做起,将来最多成为一方县令,也就止了步。
等任婆子苦口婆心说了一堆之后,裴从安终于开了口:“姐,我会努力的,娘也是这么说的,这不我已经做官了么,我就想来告诉姐姐,让姐姐也高兴高兴。”
“当初姐姐下嫁任家,离开平江府前,姐姐送给我的笔墨我一直留着,姐姐交代我好好读书,我也算是做到了一半,中了举,也已经很努力用功了。”
要是寒门读书郎,能中举,家里就已经烧高香了,可是弟弟是世族之后,父亲是知州,姐夫是晋王,他但凡用功,即使找关系进国子监读书,或者寻找天下名师拜大儒为师,都是有这样的条件和机会的。
可是他不努力,有这些条件也没有用处。
再说起弟弟拜州学学正为师这事,恐怕是人家看重裴家的权势,上来套近乎的,不然真要是拜名儒为师,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子在外头养外室,沉迷美色。
瞧着也劝不了,说多了,便是外嫁的女儿插手娘家的事,说出去不好听,爹娘还嫌弃,任婆子只得摆了摆手。
“你既已胜任吴县县丞一职,就好好做,想办法追回丢失的官银吧,也别在我府上闲逛了,老大,送你小舅回去。”
裴从安过来正事还没有谈呢,看到姐姐起身要走,他也连忙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