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婆子与弟弟二十几年没见,走时弟弟才几岁,姐弟二人虽然同母所生,却并没有感情,再加上任婆子出嫁的不风光,在裴府更是不曾提起,以至于弟弟根本就看不起她。
这会儿裴从安带着汤氏往主座上一坐,裴从安看了任家人一眼,目光落在任婆子的身上,问身边的汤氏,“他们在路上是怎么欺负的你?”
长相美艳的汤氏挺着个大肚子,神色傲慢的看向任家人,声音委屈的说道:“自是将我绑了起来,伤着我没什么,却是因此伤着了孩子,怎么说也是裴府的长孙,他们好狠的心。”
裴从安明显脸色变了,握紧汤氏的手,神色冷然的盯着任婆子便说道:“裴府嫡长女,当真有能耐,管到我身边的女人去了。”
汤氏有人撑腰,唇角便扬了起来,看任家人如同看蝼蚁。
二嫂杨冬花受不住了,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了,却被任婆子一个眼神又生生止了步。
任婆子看着眼前毫无尊重可言的弟弟,也没打算认亲了,直接说道:“父亲养外室,他到底是个知州,弟弟学父亲养外室,你又是何许人?吃的用的,哪些是你裴从安自己赚的钱?”
说起啃老一事,点到了裴从安的痛处,他怒了,“姐姐是眼红了么?你是个外嫁女儿,还惦记着娘家的财产不成?”
任婆子简直是被气笑了,母亲这样说她,弟弟也这样说她,她惦记裴家的财产,哪只眼睛看到了。
“裴家有多大的财产让我惦记的,裴从安,你要不是裴家嫡子的身份,扔到街头连个要饭的都不如。”
瞧着这副读书郎懦弱的模样,任婆子更是恼火,再看旁边那外室汤氏,这样不懂分寸不守规矩的女人,他倒是当成了宝,不懂得娶妻娶贤的道理。
正好此时任广田和任广江两兄弟赶了回来,任婆子看到两儿子,直接说道:“广田,广江,把你们的小舅赶出宅子去,那些贺礼也扔出去,咱们任家不是捡破烂的。”
任广江正因为裴府的庶子闹心来着,见母亲这么一说,认出眼前人又是裴府的嫡子裴从安了,这个头回见的舅舅,直接就要被两外甥打出去了。
裴从安文弱书生,哪是任家两兄弟的对手,拉扯之间,衣裳都乱了。
刚才还在任家府上大放厥词要给外室撑腰,转眼就被两外甥赶出宅子,连着贺礼也扔了一地,大门一关,外头天色也正好黑了,任家府门外不点灯,省油灯钱。
漆黑的柳树林里只有呼呼风声,裴从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汤氏也笑不起来了,原来身边的男人管不住这嫁给庄户的姐姐,还以为跟着他今日赶来能出口气呢。
好在马车还在,裴从安气愤的上了马车。
宅子里,任婆子气坏了,这样的弟弟亏得母亲护得这么紧,两个女儿都不及一个儿子重要,难怪妹妹嫁入京城后再也不回平江府,比她看得通透。
宋九跟两嫂子陪在婆母身边安抚着婆母的情绪。
任广江本想一回来就将茶楼里听到的话告诉母亲,然而此时见母亲难过的样子,他便没开这个口,左右裴府跟他们家没关系,庶兄弟夺嫡兄弟的妻子,关他何事。
就那小舅舅的德行,也未必不是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