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义去过一趟,他更不能现身,便是身边的齐嬷嬷都被支开了,可是母亲一直不醒。
牧心担心他娘接受不了,毕竟晋王府嫡子早就死了,突然在这个时候儿子并没有死,还在燕北打仗,王爷竟然瞒了王妃这么久,王妃再一次看到儿子已死,谁都受不住,他娘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妇人而已。
若是不知道此事就算了,知道了这事便是二次伤害。
可是于荣义来讲,如今在燕北死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大哥,是他强行将大哥弄走的,也是父王努力将大哥留住的。
大哥顶了他的名在燕北立战功的时候,所有功勋都落在他的头上,而今大哥战死,他却苟活于世,他要怎么向大嫂和孩子们交代?
荣义就这么站着,他内心愧疚,也痛恨自己的这副身子,动一下内功就会虚,他上不了战场,却享受着大哥本该有的安宁生活,他这是鸠占鹊巢,他该死,他哪能配得上这份安宁。
本就是泞泥中人,他为何要给大哥一家带来风雨。
荣义一拳砸在圆柱上,手背受伤吃痛,却不及他心底的痛。
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小叔子,我夫君怎么了?”
荣义震惊的回头看向嫂子,他刚才只是内心烦躁,并没有将内心所想说出来,所以嫂子怎么就知道了大哥的事?
荣义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平静的说道:“大哥没事,在燕北打仗呢,再说隔着这么远,我也不知大哥的情况。”
“不过前不久还听说大哥立了大功来着。”
荣义话还没有说完,宋九却走近几步,漆黑的眸子含泪盯着他,再次问道:“我夫君他到底怎么了?”
荣义有一种被大嫂看穿了的感觉,自己每说的一句话谎话,大嫂似乎都能知道,他竟瞒不过大嫂,他的表演是如此的拙劣,连事儿都藏不住。
一向不善于撒谎的荣义终于忍受不住,他轻叹一声,眼角的泪落下,他赶忙抬头望天,随即说道:“嫂子,你别激动。”
“嫂子,这一辈子我荣义用命来还你,我会像大哥一样护住——”
“我夫君是战死了么?”
宋九抓住荣义的袖子,生气的问着。
荣义知道瞒不住了,他也不能再瞒了,只得点头。
宋九一巴掌甩在荣义的脸上,含怒说道:“我夫君明明在水乡村待着好好的,他会功夫,他会打猎,他勤快,他会种田。”
“我们一家过着平静的日子,他读过兵书但他没有上过战场,他没有你们的大道理,但是他孝顺父母爱护妻儿,你们非得逼着他上战场。”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没有经过我公婆的同意,甚至到现我公婆还蒙在鼓里,你们让一个生活中本来就犯傻的人强行上战场。”
“你们只顾着自己的生死,你只顾着你身体不好上不了战场却让他顶替了去,你们何其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