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叶柔和徐荣躲在暗处,李家村家家亮着光。
叶柔以为大河村已经够偏僻了,真正走来李家村的路才知道什么是偏僻。
大河村地势平坦,周围绕着一条大河,山在村子后面。
李家村则就在深山中,地形崎岖,没有大路全是羊肠小道。
徐荣经常来李家村找姐姐,对于村子特别熟悉,他带着叶柔走小路,避开人直奔牛棚。
叶柔去的牛棚,江辰带人收拾过,再加上江村长不许人
去牛棚欺负人,大河村的牛棚看着破旧,内里却很干净。
李家村的牛棚完全相反,里外都极其破烂,棚子下砌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墙,里面黑乎乎,还没有靠近一股子臭味扑鼻而来。
周围杂草丛生,荒芜破败,一条小道坑坑洼洼,叶柔差点崴到脚。
靠近牛棚听见里面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有男有女的声音,听人数还不少。
徐荣从背着的绿色大书包里掏出一个铁皮手电筒,打着手电带着叶柔走进牛棚。
叶柔一进去,眉头就皱紧了。
小小一间牛棚,里面躺着的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人横七竖八躺着,空气不流通,恶臭闷在里面,熏得眼眶酸涩。
徐荣打着手电在里面找人,一边找一边叫:“姐夫,李牛。”
在牛棚最里面,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带着些不敢置信:“小荣?”
徐荣一喜,忙冲叶柔招手:“叶医生,这边。”
叶柔跟在徐荣后面,生怕踩到人,每一步都很小心。
徐荣手电在墙角一晃,他姐夫躺在那里,抬手挡住眼睛,似是被手电的光刺到了。
他赶紧凑过去,手电在姐夫身上照了一圈,徐荣眼睛立刻就红了。
他姐夫瘦了一大圈,脸上和他姐姐一样长的很多红斑,更过分的是姐夫身上全是伤。
“姐夫,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大牛苦涩一笑,他们家把徐青送走后,第二天他们一家子都开始长红斑。
第三天,隔壁邻居也开始长红斑,知道源头是他们家,冲到他们家一顿打砸,徐青是他媳妇,他被打的最惨。
见姐夫不说,徐荣也没有追问,他指了指身后的叶柔:“姐夫,这是我们村的叶医生,她能治这个病。”
李大牛以为徐荣是哄他:“李思说我们这病,治不了。”
“听他放屁,他就是一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就会忽悠人。”
徐荣声音高了一些,吵到李大牛身侧的人,老太太翻个身,声音干涩沉闷:“大牛,你跟谁说话呢?”
“妈,是徐荣来了。”
李婶子顶着手电光,看着蹲在眼前的人,不敢置信问:“小荣?”
徐荣赶紧把李婶子扶起来:“是我,婶子。”
李婶子被手电光刺的眼睛直流泪:“你姐姐怎么样了?”
徐荣哽咽道:“我姐姐没事。”
叶柔站在后面,见他们三个人说个没完,耐心告罄。
现在可不是他们唠嗑的时候。
她一进来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扫了一圈,很多人咳嗽、高热、大片红斑,病急不等人,她开口唤道:“徐荣。”
徐荣听到叶柔叫他,这才想起正事,赶紧让开:“叶医生,你赶紧看看他们。”
叶柔接过手电,示意他们闭眼,在他们脸上仔细照了一圈,李大牛身强体壮情况不是很糟糕,倒是李婶子正在发高烧,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她从带来的药品里翻出肾上腺皮质激素,给李婶子注射一针。
徐荣急哄哄问道:“这就有用吗?”
叶柔摇摇头:“我带的药不够,而且这里太脏了。”
她来之前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病人,带的药也只够五个人的量。
徐荣不解:“脏怎么了?”
叶柔继续道:“这病又叫虱传斑疹伤寒,是通过虱子传播的急性传染病,太脏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