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就走。
她要被气疯了。
天杀的敖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当初的约法三章怎么说的,这回摆明是想把她的脸面撕下来是吗?
要是传开,她丢人,他就脸上有光吗?
还有乔简宁,敖烺那个蠢货,到底是爱乔简宁,还是在害乔简宁!
蠢死了!
黎芊没想到,还有更蠢的。
丁秀云那个鼠目寸光的三八蠢货,走路就走路,下巴还抬到天上去,直直地撞到给她让路的漂亮姑娘身上去。
还恶人先告状,“不长眼的贱人,怎么看路的!撞到我,你赔得起吗!”
“抱歉。”
女孩音色微凉,态度不卑不亢。
丁秀云不悦地眯起眼眸,恶狠狠地盯着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精致面孔,嫉妒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最终落在对方的唇上,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冷嘲热讽。
“还是个干见不得人勾当的狐媚子!”
抬手就想一巴掌呼过去!
郑媗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就被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给撞了。
还被倒打一耙,甚至出言不讳。
事情还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安分点,别动。”
霍缙川站在郑媗身后,神情很是认真地给她戴着项链,笨手笨脚的模样耗时良久。
排山倒海的威压袭来,头顶是温热的呼吸,像一阵危机四伏的风盘旋在上面,压的郑媗喘不过来气。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却强自镇定。
这种时候,她不能乱了分寸。
所幸,霍缙川终于成功扣上,将她转了个圈,细细打量,略显满意地勾唇。
“还算凑合。”
乌发红唇,雪肤花貌,璀璨星眸,再加上着翩然欲飞的镂空玉蝶……
极美。
这话一落,提心吊胆守在旁边的店长终于放下心来,舌灿如莲地讲解。
“先生,我们品牌是手工定制起家的,玉石一直是我们的强项,这枚蝴蝶吊坠是我们店里最具艺术含量的藏品。”
“它源自一块工匠开采出来的和田玉,足足有篮球大小,玉雕大师耗时156个小时才能雕刻出来一枚,也只得了这么一枚。”
所以,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此前一直是摆在陈列台只做展览的藏品,您能看中它,也是它的福气。”
可不就是福气么!
能让老板亲自吩咐让他接待,甚至连视若珍宝的藏品都拿出来讨好,足以见眼前之人的身份之贵重。
霍缙川看着郑媗挑眉,“喜欢吗?”
姿态高傲,却透露出一分讨好的意味。
郑媗垂眸,心不在焉地点头,“挺好看的,只是戴在我身上,糟蹋了。”
下巴被人强硬抬起,一股冷意袭来。
霍缙川不满意她的敷衍,绿眸透出几分烦躁,“你这话什么意思?”
再好的死物,能戴上他女人的身上,都是那物什莫大的荣幸!
他都不吝惜金钱,这女人还矫情上了?
郑媗淡淡道,“没什么。”
霍缙川凝望了她许久,才躁郁地撤回目光,余光给了安静当透明人的伊诺克。
“去结账。”
不想要,他还非让她戴上不可。
店长却是急忙摆手,“先生,我们老板说就当是交个朋友,这件东西免费送您。”
他还没见老板这么大方过呢!
伊诺克收到霍缙川示意的眼神,将店长拉到一侧,低声嘀咕。
“你们老板也太不会做人了,没看到我们家主是想讨女伴欢心吗?”
店长神色怔怔。
他看到了啊,就跟求偶的头狼似的,又想女人倾慕,又拉不下傲慢的脸面。
一个字,作。
伊诺克循循善诱,“那讨女人欢心该怎么做,就要给她买买买啊,花的钱越多,越舍得,才能证明真心啊!”
“多少钱,报数吧!”
店长一脸懵逼,失神道,“我不知道。”
老板也没跟他说要多少钱啊!
伊诺克跟他勾肩搭背,“别怕,你只管报个数字来,我们家主最不缺的就是……”
他搓了搓手指。
店长瞬间心领神会,只能底气不足地伸了一根手指。
伊诺克蹙眉,“一亿美金?”
这也要的太少了点!
伊诺克摇头叹气。
他本意是想敲诈家主一笔的,谁知道这胆小的东西连数字都不敢报。
“不……不是……”
店长咽了咽口水,补充道,“是港元。”
“一亿港元?”
伊诺克不敢置信地张张嘴,无奈扶额,经历了很复杂的心理历程,最后认命地把卡丢给他。
“赶紧去!”
爱咋咋的!
一惯随性不羁的声音都染上了风霜。
朽木不可雕也,他尽力了。
霍缙川将一切尽收眼底,狠狠刮了伊诺克几眼,恼羞成怒地掐着郑媗的下巴。
“为什么是糟蹋了?”
“是嫌它便宜吗?一亿港元,当然是比不过价值一亿美金的黄钻项链!”
他也是才想起一事。
半年前,在洛杉矶,纪遇深曾用一亿美金拍下了一条项链送给她。
想必她很欢喜吧?
“什么?”
郑媗一脸茫然,没听明白意思。
霍缙川却以为她在装傻充愣,冷哼着提醒,薄唇吐出三个字。
“你前夫。”
连纪遇深那三个字他都懒得提起。
郑媗恍然想起,直接黑着脸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嘴巴放干净点!”
霍缙川阴沉着脸,手上用力,捏的郑媗被迫张开红唇。
他最恨别人扯到他过世的母亲身上。
巧了。
郑媗最恨的是他。
“你是施暴者,他是我丈夫,从来都没有可比性,因为,你不配!”
琥珀色的水眸怪异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霍缙川,神色逐渐变得讥诮,红唇扬起。
“Ken,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霍缙川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叫他的英文名。
清脆的嗓音恢复了大半,说话的腔调也是娓娓动听。
落在霍缙川耳中,却是别样动听。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原来自己的名字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会让自己的心头都在战栗。
那种从尾椎骨上腾起的过电般的感觉,迷茫之余,更让他无所适从。
霍缙川傲慢地松手,轻瞥她,“喜欢?”
“你也配?”
喜欢,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惊心动魄地活了二十八年,从来不知喜欢为何物。
但他唯一认定的宗旨就是,只要他看中的,就必须得是属于他的。
凡是属于他的,谁都不能碰!
无关喜欢,而是独占欲。
郑媗不仅没有失望,反而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兀的,她眼尾一挑。
绝美的面孔褪去生人勿近的清冷,反而带着罂粟花致命的诱惑,呵气如兰。
“其实,我还挺担心的。”
霍缙川心痒难耐地看着她这副媚态,脑子里飘过无数画面,她无力瘫软在他身下、一副难以承受的娇气模样。
好奇的嗓音略带低哑,“担心什么?”
“担心你犯贱,爱上我啊!”
郑媗十分坦荡,自信于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从小到大我都不缺追求者,顾时宴爱我到发疯,纪遇深更是恋恋不忘。”
她的语气完全是理所当然。
要是换做别人,那就是不要脸,自恋到极致,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可是,放在郑媗身上,只觉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