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是有备而来。
纪遇深黑眸涌动晦暗,手下是纤细柔软的腰肢,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无端哂笑。
他对这十五亿的来龙去脉心知肚明。
敖七那厮下手从来都狠,既得了他的首肯,能让他这三叔囫囵个从港城回来已是给他面子了!
一开始他就知,今晚的家宴不会太平。
原本他是没打算让郑媗过来的,纪家乌烟瘴气、勾心斗角的肮脏一面他自卑示于郑媗面前。
他的媗宝,是清冷无瑕的皎洁明月。
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剔透可见,而不是沾染这片脏土。
他多想一辈子将她护于羽翼之下,让她目之所及,都是人间净土。
但是郑泰安夫妻的突然到来打乱了这一计划,同时也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他这老丈人心思深沉,手段极高,有他出面,根本用不上他出马。
纪遇深抚摸着郑媗脑后柔软的发丝,垂眸看着那张精致面容上的复杂情绪,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角,却乍然对上一双琥珀色的透澈瞳眸,蓦然失笑,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好好看戏。”
谁让他有老丈人而他们没有呢?
如此郎情妾意的温存,是混乱不堪的餐厅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纵是美好,却不能长久。
纪怀霖冷哼一声,心虚地不再说话,甚至都不敢往纪霆东那边多看一眼。
纪霆东看着躲闪的小儿子,混浊的老眼划过一抹晦涩,凌厉的怒意被他压下去。
他侧目看向还在看好戏的纪怀渊,给他使了个眼色。
而后扭头,利刃一般锋利的目光射向纪怀霖,苍老威严的面容下满是狠辣。
接收到信号的纪怀渊上前,对着郑泰安赔笑,“亲家公息怒,三弟打小被我们骄纵惯了,也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管教好他,让他口无遮拦。”
纪怀渊以为,以他们的亲家身份,他亲自递了台阶,郑泰安就该顺势而下,就此罢手。
可一切并非如他所愿。
郑泰安忍不住嗤笑,扬声讽刺,“你何止是没管教好他!”
甚至是连一个好榜样都没做给弟弟看,导致上行下效!
纪怀渊一头雾水,满是不解,“亲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倏然,郑泰安轻笑一声,淡然自若地询问,“亲家,我前个偶然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
郑泰安面色温和,目光却寒意一片,口吻冷淡极了,“高尔夫球场里我碰着了一个年轻人,口口声声自称是你的儿子,还说你亲口答应过把你在寰宇的股份转赠给他,甚至扬言等他得到了寰宇,就把我女婿赶出纪家,还满嘴污言秽语地觊觎我家媗媗……”
听到这,叶茗的脸色已经黑了。
纪遇深原本轻蔑的眼神在听到‘觊觎’二字时,霎时间变得凌厉森寒。
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郑泰安仔细打量着浑身僵硬的纪怀渊,恍然大悟地说,“哦,对了,那个年轻人确实跟你有几分像,看着跟遇深差不多大。”
“本来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牵扯到我女儿,少不得要多问几句。”
他似乎疑惑极了,“亲家,你到底有几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