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世堂出来,楚皎月和肖禾并肩走在青石路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照在两人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件会发光的披风。
璃州四季如春,哪怕是七八月份,温度也不如京市那么闷热,早晚都有凉风,晚间如果还在外,需要披一件披肩保暖。
傍晚时分走在街上,燥热退去,温度刚刚好。
楚皎月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风吹过,她的长裙和长发被风带起,就好像调皮的孩子在与她嬉戏。
如果她的澈儿是个正常孩子,应该就会这样在她身前身后跑跑跳跳的逗她吧,楚皎月如是想。
想到她的孩子还好好的活在那个世界,回到了自己真正的父亲身边,他父亲说不管他怎么样,都会好好的照顾他,爱他,保护他。
想到这里,楚皎月不自觉嘴角上扬,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霞光:她的孩子也回到了璃州。
“被李清安收为学徒这么开心?”一旁的肖禾看着她笑,嘴角也不由的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楚皎月摇摇头,“是想到了谢和光。”
“和光知道你在想他,会很开心。”
“肖医生,刚刚谢谢你。”
肖禾一愣,“你都看出来了?”
“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过是有人上了心。
“我在璃州医药界有些名气,李明月不敢得罪我。”
“看出来了,连世伯都得敬你几分。”
“那月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其实你也算我的兄长,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生活过半年。
你、我哥、谢和光、何姨,是一家人。
只是你老躲着我们,我对你印象不深。”
听到她这样说,肖禾感觉心里一阵暖意,就像小时候他抱着她那般。
那时他还有战后后遗症,对什么都怕得很,总是小心翼翼,刚开始楚皎月的哭声都会吓到他。
可是有一天,谢和光有急事要出门一趟,将小小一团放进他怀里时,他突然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就很神奇的,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想像谢和光和楚铭一样,保护她。
其实那时楚皎月已经五岁,他大概十三岁的样子,两人体型相差并不大。
只是楚皎月在训狗营受了虐待,瘦得不行,就感觉她好小一只,他的怀抱能容纳她整个人。
楚皎月那时有应激障碍,也怕得很,且伤了神经,人变得痴傻,认知倒退,生活不能自理,失语、胆小,对这个世界充满不安。
可是他知道她心里能分辨,她不怕他。
谢和光不在家的那一天,她虽然闹,不吃他做的饭菜,不让他给她洗澡,但是她还是会跟着他,生怕把自己给弄丢了。
不过他也只带过她那么一天,谢和光回家看到她哭成了泪人,搂着他不放,心疼得不行,之后走哪里都带着她。
还真是会黏人!
肖禾想到她那时的模样,浅笑着摆摆头。
“小时候你只黏着和光,连吃的东西都要是和光做的,也不知道你怎么分辨的。
我按照和光做的食物做出来的,你都不吃,楚铭也做过,你也不吃。
和光会做的食物很多还是师傅教的,可是师傅做的,你也不吃,难养得很。”
“但是你们依然将我养得很好。”
她那么黏人,又什么都不知道,谢和光一点都没觉得不耐烦。
所以她儿子的命是好的,他真正的父亲是一个极有耐心极有责任心的人。
“肖哥哥,以后私下里,我就这样叫你吧。
到学校再叫你肖教授,你叫我楚皎月。”
“好!回到这璃州,你除了可以仗和光的势,也可以仗我的。”
楚皎月笑着看向他:“好!”
霞光里,她笑得很好看,一双杏眼在光里亮晶晶的。
肖禾想伸手拍拍她的草帽,但想到谢和光知道了可能会废了他的手,默默又将手收回来负在身后。
要知道,青石路上走着的是他们两人,但其实不只他们两人。
…………
左柚按照谢和光的交待,每天早起给楚皎月练些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