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塔环顾四周，问了一句：
“斌子，觉着咱们这排练室是不是还缺点儿什么？”
“大哥，音箱少点儿，显得空。”
“咱们自个儿做得出来音箱吗？”
“电路问题不大，木工活儿是问题。”
“木工好说，我跟装修的木匠聊过，他们能钉盒子。回头上大壮那量尺寸去，可着他那大分体，弄三套！”
“铁壳呢？”
“什么铁壳？”
“电路得装到一个铁盒子里，然后再装木头盒子。”
“我想办法，你别管了。”
“大哥，还一问题，音响外边那层蒙皮怎么解决？”
“刷遍油漆，我和坤子在上面画画儿！”
“这倒是个办法，要不然业余条件下很难弄得漂亮。”
老塔点了点头，掏出来烟晃了晃，示意我去外面聊。
我搬了三个凳子放在排练室门口，一个放茶具，两个用来坐。今天的夜里也是温暖舒适的，坐在外面喝茶聊天也感觉挺不错。
“斌子，给你安排个任务。”
“好。”
“最多的时候有六把琴要插音箱吧？”
“没那么多，我都是单个儿教学，平时需要两把琴进箱子。”
“咱那箱子只能插一个。”
“是。”
“你能做个吉他用的调音台吗？能让好几把琴同时插一个音箱。”
“这个我得去图书馆查资料，原理我知道，但是设计不出来。应该是用运算放大器做一个加法电路，但是我还没学那么深，只知道点儿皮毛。”
“别说你那专业术语，我听不懂！”
“得！我想办法，能解决！”
“需要多少钱，需要我做什么？”
“钱不重要，这个没多少成本。壳子也好解决，上次在平安里看见有卖铝盒子的，哪天我放学的时候拐弯儿去买一个。”
“这事交你，我不管了，回头记着跟我报账。”
“先别提钱了，完事儿再说。”
“嗯，还有一事儿，得跟你好好商量商量！”
“大哥你吩咐就行。”
“你可先别跟别人说啊！”
“跟小宋也不能说？”
“不能！跟她说了，基本上就全世界都知道了！”
“没那么严重吧？”
“记住，谋成于密！我今天跟你说了，你就暗地里帮我，但是谁也不能告诉！”
“明白！”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答应跟大壮去巡演吗？”
“不知道！我跟小宋也疑惑这事儿呢，明明没有你在家挣得多，干嘛还要跟着出去吃苦遭罪的？”
说到这，老塔神秘地一笑，告诉我一个歌手的名字。因为最终我没有参与到那次巡演，所以不必浪费篇幅介绍他，更没有给他起一个化名的意义。
“大哥，他也找你巡演了？”
“找了！他刚刚成立了公司，可能我要去他的公司任职。巡演路上记得想办法要各个场地的联系方式，我日后有用！”
“你这是在给他当间谍？”
“谈不上！这是件大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是！”
“我在他的公司入了个股……”
这个消息有些惊人，平时不见老塔和他走动，怎么突然就成了他公司的股东了呢？还有，老塔一直谨言慎行的，贸然入股别人的公司，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呀！
“等会儿！大哥，你把我弄糊涂了！这都多怎的事儿？我跟听天书似的，蒙了！”
“从去年就开始谋划，公司是一月份开始走流程去注册的，现在已经算是成立起来了。多了不跟你说，记着别出去说去，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只管去执行！”
“别的也甭说了，你们内部的消息，越少透露越好！”
“等公司发展起来了，我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亏待不了你！”
“不奢求那么多！大哥你派活儿就行了，需要我干什么只管说，我没那么多为什么！”
“你嫂子不知道，小宋那边你也把住了嘴！”
“是！”
老塔若有所思地抽着烟，不再说什么了。我一边喝着茶一边胡思乱想，脑子里好多的疑问，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哥，黄大师不是有意签咱们吗？”
“嗯。”
“你有了自己的公司，黄大师这边怎么办？”
“谁也挨不着谁！黄大师那边能签还是签下来，这边公司我也只是挂名，不坐班。”
“那也不对呀！你签了这边，那边的巡演还怎么去？”
“小孩儿！这么点儿事就转不过来磨啦？”
“真想不明白！大哥你有什么高招儿？”
“这边儿是新公司，业务少、资源少、没名气！所以咱们不绑在这边，而是签到黄大师那边去。先找一东家给解决日常开销，等自己的公司需要用咱们了，就去黄大师那边要档期，无非就是给点儿合约费。”
“明白了！还是大哥你厉害，四面儿的风，你给八面儿堵！”
“学着点儿，别太直了，混社会就是这样，你得知道咱们利用身边的资源。”
“是！”
老塔捻灭烟，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看天空。
“斌子，去，弄点儿花生米，拿几瓶儿啤酒，咱哥俩喝着。我也跟你多聊点儿平时不说的，马上就要出去巡演了，外边鱼龙混杂的，不多加小心可不行！”
“是！”
老塔这是又要给我上课，难得的机会，多跟他学点没错！
化繁入简吧！喝着酒，老塔讲了些他以前巡演中，遇到的不顺心的小故事。总结一点有用的：
有一次场地方不但不给结算，连提前商定好的食宿也不给解决。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弟兄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认倒霉。老塔说，我们这次也保不齐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有大壮和公司出面呢，一定不许发牢骚，更不许耍混蛋。还叮嘱我小宋脾气不好，一定不能让小宋掺和这种不必要的纷争。
还有一次演到一半，就因为有人投诉被中止了。当时来的那些人态度很不好，又是没收器材又是骂人的。万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只管配合就是了，无论如何都不许和他们发生争吵和冲突。同样是等大壮和公司出面去解决问题，我们只是聘用的乐手，不该管的不许乱插手，别没事找事，自找麻烦。
最后一点，就是一定看管好设备器材和个人财物。万一丢失，别指望场地方会赔偿，更不能找大壮和公司！这个到哪都说不出去，自己丢了东西，就活该自己承担损失。
然后老塔还劝我别多想，说今天丢钱的事，他会负责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