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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队商客押送车马沿着子霄阁旁边的长街向着城南而去,看样子,像是要出城。
而对于这些商客,百姓们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若是仔细看去,那商客其中一人眼角长着一颗泪痣,眼神中带着警惕,束发用的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竹木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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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郡。
一处官道上疾行着三匹马,扬起一路尘埃。眼看着天将下雨,乌云翻滚。
祝长歌勒马停下,“师兄,大雨将至,不如暂且停一停。”
“是啊大师兄,此处地势崎岖,等大雨过去才好继续赶路。再有两日,便能到龙腾国交界。”程钰跟在晏行舟身后道,“况且已经连续赶路几个时辰,马儿也累了。”
晏行舟不由得皱眉看向远处,几座山挡住了去路。他贴身护着包袱,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这里面的东西,关乎到踏寒许多弟子的性命。
那是他的师弟江瑾华给踏寒中毒弟子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药出事,更要尽快送回踏寒。
“下马休息,停雨之后继续赶路。”
找到一处破山神庙,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希望这场雨尽快过去。
“大师兄,回踏寒之后是不是要将江瑾华的身份告诉师父和长老?”祝长歌问道。
晏行舟垂眸,眉头微蹙:“这些药是江师弟给的,自然要解释来历。”
况且江瑾华师弟能把身世身份坦白告诉他,自然也预想过以后的情形。虽是只字未提经历种种,晏行舟到底也知道他这师弟这么多年受的苦楚,怕是不少。
若是江道渊知晓江瑾华暗中帮了踏寒,不知会不会借此发难……
“你们二人回去之后,不该说的不许乱说。有关于江师弟之事不能宣扬,这样……对踏寒和他都有益。”
祝长歌同程钰看了一眼,“是,师兄。”
“那我们遇见慕少主的事……”程钰突然来了一句。
祝长歌咳了一声,“你当你干的是什么好事么?好意思讲出去……”
程钰一噎。
对哦。
在盛京蹭了慕少主一顿饭,半夜做贼一起碰上了,还是慕少主半路救的他,顺带把不认路的他和三师姐好心送回了家。而且,慕少主还实打实地踢了大师兄一脚。
程钰想想,这些事……的确不好太意思说出去。
“不过……慕少主成了太子妃这事儿……”
“也不准说。”
“不准说。”
晏行舟和祝长歌几乎异口同声。
祝长歌带着夸张道:“你要是乱说,万一被慕大少主知道了,信不信他带着玉骨扇削了你的脑袋!谁不知道慕家护短得很。大师兄,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晏行舟忽然心下一紧,身体有些僵硬,转移视线看向门外倾盆而下的雨。
“嗯。”
他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可心底里却无端生出一道声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他似乎没有理由一般,只是不想让那位慕少主成了太子妃的消息被别人知晓,尽管这是迟早的事。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那抹飒爽执剑,红衣灼灼的女子身影,越发清晰。
晏行舟瞳孔一颤,手中的柴火冷不丁掉在了地上。
难道他……他竟然……
“大师兄,你怎么了?火堆在那儿啊!”程钰指了指,连忙把那掉了的柴火扔了进去。
而一旁的祝长歌却是盯着晏行舟的脸和异样神情,似乎想要找出些什么。
就在此时,有五六个紫衣女子突然闯了进来。这些人紫纱蒙面,身侧配着长剑,行囊轻便,像是赶路遇上了大雨。
同为习武之人,晏行舟顿时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一阵低压的提防和杀意。几乎是同时,晏行舟三人按住了手中的长剑。
他无言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些人,注意到她们的右手上皆绘着一团团怪异花纹,像是……纠缠的藤蔓。
晏行舟示意祝长歌和程钰不要生事,让出了大半避雨地盘,未与这些人有过多交谈。不过是一些江湖客,停雨之后自然各走各的路。
然而就在此时,晏行舟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事……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藤蔓花纹。
那是在……清元门宗门大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