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邪门了，一个公司才有多大？里面藏了一具尸体，怎么可能找不到？就算是只老鼠也能搜出来吧。
“咱们现在是要去赵正阳上班的保险公司吗？”我问崔辉。
崔辉嗯了一声，道：“对，我打算再去一趟那个公司，有些白天发现不了的线索，到晚上没准能浮现出来。”
看崔辉这表情，应该是已经有主意了，我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跟着崔辉一路到了公司。
保险公司在一栋半旧的写字楼的四层，占了这层的多一半，另外一半好像也是个公司，具体干什么的我也没看。
整栋大楼都很安静，除了偶尔有几盏忘记关的灯，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笑道：“看来，这些上班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辛苦嘛？这才八点多，就一个加班的都没有了，不是说很多人会在公司通宵到天亮吗？”
崔辉有点郁闷地白了我一眼，道：“怎么，后悔进错行，觉得在办公楼里上班更好呀？”
“我告诉你，这栋楼对面有家火锅店，以前我们经常去的，晚上十二点，都能看到这边有人加班。”
“现在是因为大楼里出事了，没人敢大晚上的留在这鬼地方，所以才安静的。”
哦，好吧。
死了的员工半夜进入公司，还莫名其妙消失的在公司里了，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挺恐怖的，要不是干了这行，我也不会大晚上的进入这种恐怖故事现场。
还有，这是四层，四层的窗户是能随便翻的吗？
我立马问崔辉，赵正阳是从哪扇窗户进来的？
崔辉指了指南边一扇半开着的窗户，道：“就在那里，赵正阳的工位就在那扇窗户户，翻进来的。”
“摄像头因为角度原因，拍不到关着的窗户，只拍到尸体推开窗户，探身进来后的画面。”
我立马跑向那扇窗户，探身朝外面看。
这栋楼的楼层并不是很高，二层和三层又都挂着空调外机，身手灵活点的，爬上来也不稀奇。
不过，想到爬上来的是一具已经死了一天的尸体，身上可能已经起了尸斑，瞬间感觉脖子后边一凉，赶紧把身子缩了回来，生怕那具尸体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再一脚给我踹下去。
我和崔辉又在办公区里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我问崔辉：“尸体有没有可能从门口出去，混进别的公司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搜索范围扩大一点？”
崔辉叹了口气，道：“我也想把整栋楼都搜查一遍，可人家不给我那么大的权限呀！我想把监控视频拷贝出来，他们都不干，就让我看了一遍而已。”
“手上有屁大点权限就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动不动就不是一个系统，他们有自己的规定，生怕我把尸体找出来，抢了他们的功劳似的。”
“我也懒得再去找人批条子，来回来去还不够折腾呢，没准文件批下来，尸体早就转移了，我宁可自己多玩点技术手段，也不想跟他们磨嘴皮子。”
“行了，不跟你抱怨了，你自己跟他们打几回交道，就知道他们什么德行了。”
“说正经的，马路对面有个监控，能清晰地拍到这栋楼的外立面，尸体爬墙上来，翻窗进去，都拍得清清楚楚。”
“不过尸体最后翻窗准备逃走的时候，对面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画面，好像有东西在窗口晃了一下，可很快就落下去了。”
“按照我的分析，应该是尸体本来打算原路返回，翻窗户走，但是没有翻成功，顺着窗户内侧滑下去了。那里是监控盲区，正好里面的摄像头拍不到，滑下去后尸体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办公区晚上就开着俩摄像头，盲区挺多的。”
“门口那个摄像头倒是正对着玻璃门，大门拍得清清楚楚，确实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什么东西出去。”
“他们就是以这个理由，不允许我进入其他公司的区域的。”
崔辉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
我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纸人和衣服，再次有点皱眉。
“老板，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崔辉会玩儿纸人我知道，可是，这件穿过的西装是干什么用的？
崔辉嘿嘿一笑：“演出好戏，把尸体引出来呀，只要他还在这栋大楼里面，我就能把他引出来。”
“赵正阳不是惦记着优秀员工颁奖呢吗？咱们这就颁给他看，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我嘴角抽动了两下，“这，这样啊？”
崔辉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你有意见？”
说实话，如果不是崔辉一直以来都很靠谱，我肯定是不会支持他的这个想法的，就算赵正阳的尸体有执念，就算那件衬衫对赵正阳真有什么特殊意义，我也不觉得赵正阳诈尸回来，就是为了参加什么优秀员工的颁奖典礼。
又不是小学生，谁会那么在乎那点虚无的荣誉？大家更在乎的是老板能给多少奖金。
依我看，搞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颁奖典礼引他，还不如点跟敬尸香来的有效果呢。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就让崔辉折腾吧，他高兴就好，反正这个案子就是上边拿来让他玩的。
于是，我非常配合地回答了一句：“没意见，一切听你安排。”
然后，我还非常虚心地向他请教，这场戏该怎么做，我扮演什么角色，是什么台词，该怎么走位？
崔辉立马就来精神了，凑到我耳边如此这般这般一通交代，然后，还把那件穿过的西装塞在了我手里。
西装是老板的，老板身材好像有点胖，我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相当滑稽。
可我还是板着脸，把老板的架子端起来了，还眯着眼在公司里巡视了两圈，就差指着那些工位找个人骂了。
崔辉对我的表演还算满意，把灯关掉，点上蜡烛，又在房间四个角点上香，然后在我衣服口袋里塞了张沾了血的八字。
“注意你的状态啊，这八字是用老板的血写的，在尸、鬼之类的玩意儿眼里，你现在就是老板本人。”
说着，崔辉手一挥，满桌子的纸人立马都有了自己的位置，那些纸人身上，也都是用血写的八字。
烛火闪动，整个公司瞬间阴森了起来。
我突然感觉我好像错了，崔辉并不是在闹着玩，他是真的有把握这样可以把赵正阳的尸体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