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小众点评过去几年发展的很稳，张总的战略没有太大问题。能在千团大战中活下来，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李睿沉吟着，说出了对小众点评的看法。
郑丰昊愣了一下道：“李总这样的评价，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你是属于那种比较激进的风格。”
“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这话可以用在投资上，也可以用在创业和守业上。”李睿道，“千团大战那段时期的确是风口，可当我看到所有团购企业都跟发疯似的撒钱，我就知道这个风口长久不了。一个完全靠钱堆砌起来的行业，如果没有了资金供应，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的人，立刻就会垮掉。在那个时期，稳下来静下来保存现金流的企业，最后才能活下来。”
郑丰昊感慨的道：“确实如此，不过小众点评是被动活下来的，镁团才是主动活下来的，我和镁团的王星认识很多年了，他和李总一样，都是绝顶聪明人物！”
李睿点头道：“镁团的确厉害，目前在团购市场还是压制小众点评一头，你有没有和他们争一争的想法？”
郑丰昊道：“我到小众点评时间不长，刚到的时候确实怀着雄心壮志想要跟镁团一争高下，但是等我了解了竞争局势和市场份额之后，说实话只有一个感觉……两腿发软脑袋发凉，很久都没缓过神来。”
李睿讶道：“为什么？”
郑丰昊压低声音道：“这本来是商业机密，但很多东西业内人士也都猜得到……别看小众点评现在是所谓的行业第二，但在日活数和业务量上，只有镁团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李睿吃了一惊：“差距这么大吗？”
郑丰昊叹口气道：“我来之前也没想到，看到数据也是心凉半截。当初我刚离开企鹅的时候，王星其实也挖过我，但我已经答应张总到小众点评了，现在看来，我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李睿道：“你倒也不必心灰意冷，移动互联网时代什么都有可能。瑞信刚刚起步的时候，面对的对手可比你现在面对的要强大太多了，但瑞信最后还是胜利了！”
郑丰昊哭笑不得：“李总，就别往我这个老企鹅人的伤口上撒盐了。”
“哈哈哈！”两人都笑起来。
笑过之后，郑丰昊道：“我在企鹅这些年，别的东西没学到，学到了怎样沉淀，怎样安静下来做产品。镁团既然那么强，我决定不去正面竞争，而是苦练内容，我打算先引进人才，再重新梳理产品线，从后端系统进行优化，再进行业务创新。总之最重要的是先把日活和业务量搞上来，不然就算以后卖身也卖不上好价钱！”
李睿听了，笑问：“怎么，小众点评有融资的意思？”
郑丰昊道：“早就有这个想法，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已经在融资了，甚至还跟镁团谈过。”
“是吗？”李睿惊讶的道，“这么早！”
在李睿的记忆里，镁团和小众点评的合并应该是2015年的事情，怎么2013年就谈了？
郑丰昊道：“那时我刚从企鹅离职，还没入职小众点评，也是听张总说的。这事，还闹出个乌龙笑话来！”
李睿道：“我就喜欢听笑话。”
郑丰昊道：“当时张总和企鹅千度都在谈融资的事情，王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就给张总发了条短信说要不镁团和小众点评合并算了。张总一看有点意思，回复问比例呢？王星回了个四六，张总马上说可以。”
李睿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发了几条短信就谈成了？那怎么没合并？”
郑丰昊摇头苦笑道：“就是因为比例闹了乌龙，两边都觉得自己应该占六，对面占四。张总觉得小众点评在企鹅和千度那儿的估值更高，应该是六，镁团是四。而王星觉得镁团的发展速度比小众点评更快，下一轮估值肯定更高，所以应该是镁团六小众点评四，两边一开始兴趣都很大，结果等真正坐到一起谈合并具体事项时才发现搞错了，据说当时场面非常的尴尬……”
“哈哈哈哈！”李睿捧着肚子，都快笑出眼泪了。
铧国商业史上有很多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郑丰昊说的这个倒也有资格名列其中。
等李睿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才有意无意的问道：“那现在小众点评融资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之前一直在和千度谈，但千度没太大的诚意，现在主要在和企鹅谈。”郑丰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难色。
李睿敏锐的抓住了郑丰昊神情的变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前脚刚离开企鹅跑到小众点评，后脚企鹅就投资了小众点评，这不还是给企鹅打工吗？
既然都是给企鹅打工，之前又何必从企鹅离职呢？
不过李睿并没多说什么，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来到洗手间外，李睿拿出手机拨打了罗宾李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罗宾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哈啰李睿，新年快乐！”
李睿笑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
罗宾道：“论发财，谁比得上你啊？今年春节这个红包，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听说波尼和杰克都拍了桌子，春节都没放假，哈哈哈！”
听得出来罗宾很开心，千度作为四国军棋中落伍的一个，既然怎么使劲都追不上，那么在后面看着竞争对手们倒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李睿道：“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要跟你学习的地方。”
互相吹捧了两句，李睿切入正题道：“罗宾，我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你说。”罗宾也知道李睿大年初一打电话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拜年。
李睿道：“我听说去年千度有过投资小众点评的意向，后来怎么谈崩了？”
罗宾讶道：“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事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
李睿笑道：“我在鹿城度假，逛商场碰到了小众点评的总经理郑丰昊，听他说起来的。”
罗宾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谈的也还不错，小众点评的业务和千度契合度很高，当时两边都比较有兴趣，不过……”
“不过什么？”李睿很想知道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