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他也不敢。
谅罗椿春更不敢!
“你看你,罗椿春不过是兴海煤矿的矿长,姚麻子早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我看着她也可怜,请她来吃酒席是念在我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你要不喜欢她来就不必请她,反正以后迟早要面对她的。”
乔丽丽的话大有深意。
可惜尹向荣却没有听出别的意思,他栽倒在枕头上装睡,心里却像风吹过的湖面泛起无数涟漪。
时过境迁,他已不愿意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在他心里,罗椿春最终成了一个贪财重利的女子,并且,骨子里的风尘气息一直未灭,擅长将男人玩于股掌之间,如此,尹向荣的心里便有了不能原谅的底气、恨着罗椿春的缘由,如此,他心里便坦然选择了遗忘那段孽缘。
......
满月酒这天何志东家宾朋满座。冷清了许久的院门张灯结彩,爆竹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尹向东一身新衣出门迎客,金玉秀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重头戏在乔丽丽抱着儿子来到众人面前上演。
人们欢呼着观望坐完月子的乔丽丽,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乔丽丽上身穿一件酒红色的开襟毛衣,露出傲人的喜马拉雅和珠穆朗玛峰,下身一条流行的牛仔直筒裤裹着丰腴的双腿,以前她留着刘海,生了儿子后头发全部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整张脸如同一轮新月呈现着母性的光华。
眉毛仔细轻描过,脸上涂了薄粉,杏眼里盈满笑意,她向客人打招呼,怀中的幼崽半举着,人们衷心夸赞着她和怀里的孩子,她享受着赞誉,半推半就收下客人给儿子的贺礼,一圈转下来,乔丽丽将儿子交到金玉秀手上,用她那银铃般的嗓音对众人说道:
“托大家的福,我儿子何盼东今天满月庆生,你们能来是我爹我娘的福气,也是我和何金贵的福气,自打同达煤矿出了事,亲戚朋友之间也很少走动,金贵为了事业跟我去了枫城,别人都说他是入赘到了媳妇家,以为他不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我爹何志东的儿子,我是何家人的儿媳,从今往后,我们何家的兴旺发达还得靠何金贵呢,承蒙大家抬举,等我爹平安回来后我再置办酒席和你们聚一聚,到时别忘了给我爹和同达煤矿道个喜啊!”
满院子的人怔住了。
人们面面相觑,搞不清乔丽丽话的意思。
但,人们从这个志在必得、自信骄矜的女人脸上看出了一种祥兆——何志东不光有了孙子,何家不光后继有人,何志东出狱有望,同达煤矿兴旺有望。
再怎么说,乔丽丽可是枫城首屈一指的女企业家啊!
有人鼓掌,众人反应过来,掌声夹着鞭炮声此起彼伏。
金玉秀偷偷擦拭着眼角的热泪,将脸贴在孙子的小脸蛋上,悄声说道:“我的儿,你告诉奶奶,你爷爷还会出来吗?——他啥时候回家啊?......”
襁褓中的何盼东闭着眼睛迷迷瞪瞪昏睡着,他的耳朵被他娘塞了很厚的棉花。
乔丽丽怕鞭炮声惊吓了儿子。
当然,她也怕儿子听到这尘世间的喧嚣,人自离开娘胎,不得不要面对着人间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