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知道，另一半元神人格应该知道。
在寄存起来之后，为了担心被发现，它便陷入了沉寂中，对外界之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当然，也不知。
想明白这点之后，只见元神小人的面容兀得变得苍白起来。
为了活命，它也只能选择暴露自己的底牌。
它有所感觉，自己要是还想藏着掖着的话，一旦被发现，绝对会被直接泯灭。
自己苟且偷生到了现在，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挂掉。
元神小人脸色越发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脸颊附近还多出了几道曲曲折折的黑色纹路，狰狞可怖，似是在动，宛若几条蜈蚣活了过来。
虽然还是那个元神小人，但无形之中，气质已然发生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又像是一对脾气秉性等等截然相反的双胞胎。
江槐眸子微眯，心里面并没有感觉奇怪，他早就猜到了一点。
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从这般情况来看，【莫】的元神人格似乎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如意随意切换，不怕到时候换不回来？
自己已经镇杀神岁，对它来说，已经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切换不回来，等同于再度陷入沉寂。
那只不过是为了活命的下下之选，滋味并不好受，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住。
就像是植物人一样，做一个春秋大梦，脑电波也有波动，也有心跳，但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这种感觉很难受的。
对方之前的行为看似冒险，但实际上都是在走有最大把握的事情，虽然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乱刀分身，但却是能够搏取生机的最合适之法。
心思缜密，且求生欲极强。
只不过被自己打断了思索能力，才会显得那样。
江槐心神流转之际，那元神小人闭着的眼睛登时睁开，直勾勾的看向他，一言不发，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江槐要开门见山询问，对方突然说道：“你究竟是谁？”
它现在一万个肯定，对方绝对不是【莫】。
闻言，江槐面色微沉，接，香灰至今化作一张和元神小人同等大小的手掌，栩栩如生，对着打了过去。
搞忘了，刚刚受刑的是另外一半人格元神，这一半只是身受了，还没有感同。
“轰！”
香灰化作的大手打在此刻被【神岁】元神占据主导地位的元神小人打去，顿时，这里又响彻来惨叫声。
其实以它们的耐受力，自我沉沦都能忍受，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
但侦查得到的信息提示这样有奇效。
江槐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真的效果如此出众。
几巴掌下去，打的元神小人眼冒金星，浑身痛不欲生。
见差不多了，江槐收手，将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和以【莫】元神为主导的不同，【神岁】很“顽强”，即便是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依旧不为所动，挺着脖子，一言不发，有一种有能耐砍死老子的即视感。
估计【莫】不知道自己的这另一半元神和神岁元神融合之后会这样，要是知道对方话，估计打死也不可能切换，即便是蒙也得给自己蒙出一个回答来。
江槐很人性化，当即心念一动，再度操控香灰，化作更大的巴掌，狠狠的呼了过去，近乎将其直接扇的四分五裂，直接解体。
“住手，快住手啊！”元神小人哀嚎不已，连忙喊道，感觉遭遇到了比泯灭，死亡更加痛不欲生的遭遇。
江槐表情淡然自若，缓缓收回了手掌，目光如炬地盯着元神小人，道：“这次，想好了再回答。”
元神小人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它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那颗乌黑心脏和那孕育之物的事情，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槐眉头一皱，道：“什么条件？”
元神小人咬了咬牙，道：“放我离开。”
江槐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果然是两种秉性，看不清局势。
元神小人脸色一变，但随即咬着牙说道：“只要你答应放我离开，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甚至更多，”
江槐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元神小人，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要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元神小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其实，那颗乌黑心脏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并没有太多交流，都在沉寂，等待着使命达成。”
“嗯？”
“我没有骗你，那颗心脏其实和那个孕育之物有关，是属于对方的心脏。”
“至于那片空间中孕育的生命……是【莫】的肉身本体。”
“所以，在你问我那里究竟孕育的是什么之后，我才会怀疑你的身份。
因为如果你是【莫】，就不可能不认识。
哪怕一切记忆丧失，当只需要感受到那股悸动，便能瞬间知晓那是什么。”
江槐一字不差的听着，心中有些暗惊。
【莫】是红毛怪决定自我焚烧前的第三人格，对方的肉身，岂不是也可以说是红毛怪的肉身。
对方已经重生了？！
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属于对方，自己那日就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仅仅只是一丝余威就能顷刻间抹除自己。
可对方没有理由说谎。
下一刻，江槐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莫】是第三人格，是在红毛怪大病之后，继善，恶之后的旁观者人格，本身如同大道无情一样，没有善与恶之分，通俗点来说，就是没有任何情感，也就不会生病，不会在漫长岁月之下对任何事情都失去欲望，失去耐心，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所以，被无视，可以被剥夺，抽离出来，成为转世躯体。
一旦实现，红毛怪或许就可以真的治好自己的病。
那片诡异空间孕育的肉身是第三人格的肉身，并非红毛怪。
所以，即便是大手抓过来，江槐也可以有时间奋力逃出去。
只是这里有疑问。
既然本身便是红毛怪的一部分，那第三人格为什么要逃，不愿意成为新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