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注视下,钟魁义打开了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兽皮,上面插满了古代针灸用的银针。
他将银针一根根拔出,整整八十一根,浸泡在早已准备好的医用酒精里,然后脱下我的裤子。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是要用针灸的方法为我治伤,这是古典中医最精妙的部分,但我从没接触过,不知道对坏死的肌肉有没有效果。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我看着他把一根根银针插进穴位,直到整条腿扎的像刺猬一样,我不知道那些穴道叫什么名字,但每根针都有序排列,绝不是胡乱刺进肌肉。
我不懂中医,看不出这些银针有什么门道,整整八十一根银针刺进身体,我根本没有感觉,连轻微的刺痛都没有,我不禁怀疑这种方法对我的伤没有用。
钟魁义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关于伤势的判断。
施针完毕,他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运气调息,看上去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运功疗伤一样。
我甚至怀疑他在装模作样,不就扎个针嘛,至于满头大汗?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不过仔细想想,华英阁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至于被骗。
等等看吧,有没有效果很快就知道了。
十分钟之后,钟魁义睁开眼睛,以极快的手法拔掉银针,我瞪大眼睛都看不清他的动作,手掌在腿上轻轻一抹,所有银针就像被吸铁石吸走一样,全部收到掌心。
就这一手让我心服口服,这可不是江湖骗子能够做到的,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瞠目结舌。
只见钟魁义双手连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继续施针,手指跳动间,八十一根银针全部射入肌肉,每一根都露出皮肤三分之一,整齐划一,精准无比,整个过程他的手都没碰到我的皮肤。
接下来,我感觉双腿逐渐发热,就像一杯烈酒洒进伤口,火辣,燥热,刺痛,从膝盖向两侧扩散,一直延伸到脚趾和腰间。
整个下半身麻痒难当,而且感觉越发强烈,就像伤口里钻进千万只蚂蚁一样,到处乱钻乱咬。
我紧紧咬着嘴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双拳握的吱吱作响,汗水顺着发梢滴在床单上。
即便是反战俘训练的时候,我也没感觉如此痛苦,不仅是疼,主要还痒,不是皮肤表面那种痒,而是骨头血肉那种痒,碰不到摸不着,来自身体内部的极致痛苦,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痛痛快快的抽我几鞭子。
即便如此,我也没敢发出声音,始终咬紧牙关艰难的承受。
“要学会享受痛苦,是的,享受痛苦!”我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幽灵教我的方法,精神麻醉,其实没什么用,该疼还是疼。
好在这种痛苦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十分钟,随后麻痒的感觉逐渐消退,皮肤顺着针孔渗出细密的血珠,就像挤青春痘似的,一滴滴淤血排出体外。
钟魁义再次收针,等待了半个小时,我的双腿已经鲜血淋漓,就像被剥了皮一样。
“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要去木桶里泡上两个小时。”钟魁义指了指早已备好的木桶,上面呼呼冒着热气。
“这就行了?”我双手支着床垫坐了起来。
“这是第一步,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就要靠药力了。”钟魁义收起银针,冲着门口喊道:“外面的姑娘,进来吧!”
听到喊声,女神推门而入,急匆匆的冲到床前,见到鲜血淋漓的双腿,不禁脸色骤变,眼神瞬间下降到冰点。
“别激动亲爱的,我感觉很好。”我赶紧跟她解释,不然还以为钟魁义在对我用刑。
“把他放在桶里泡上两个小时,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钟魁义不在乎女神的态度,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女神黛眉微蹙,一言不发的拿出纸巾,擦拭着我腿上的血迹,眼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疼吗?”她轻声问道。
“不疼,真的,这个老头有点本事,我可能真的有救了。”我故意安慰她。
“撒谎,你根本骗不了我。”女神擦了擦我额头的汗珠。
“没什么,就当训练了,你知道的,我的承受能力不止于此。”我伸手把她额前的发丝拢到脑后。
她强挤出一丝微笑,指了指木桶道:“那里是什么?”
“应该是中药吧,那个老头说,可以治疗我的伤。”满屋子刺鼻的药味都是从桶里冒出来的。
“要试吗?”女神略显犹豫。
“当然,药浴在东方很有用的,不仅治病,还能滋养皮肤,要不要一起泡个澡?”我挑了挑眉毛。
“不要,味道好难闻。”女神捏着鼻子连连拒绝。
“好吧,搭把手,凉了就不好用了。”我张开双臂。
女神把我抱到木桶前直接扔了进去,当深褐色的药液接触到双腿时,火辣辣的感觉再次出现,我紧闭双眼坐在木桶里,体会着药力从毛孔深入皮肤的感觉。
这次的痛苦远远小于之前,痛感只持续了几分钟,随之而来的是暖洋洋的舒爽,全身毛孔张开,就像干枯的树根,得到雨水的滋润,贪婪的吸食营养。
“啊!”我忍不住呻吟出声,这感觉太美妙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当我清醒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药水已经凉透。
我抬手抻了个懒腰,习惯性的在腿上掐了一把,说来奇怪,竟然清晰的感受到了肌肉变形挤压所产生的疼痛。
我不禁脸色一喜,双手扶着木桶边缘尝试起身,刚开始不行,双腿发不出力,只能借助双手支撑身体。
当我站起之后,感受到双腿承受的力量,然后慢慢放松手掌,直到两只手全部放开,没倒,双腿撑住了身体,我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短短一天,我竟然可以独自站立了。
这特么不是医圣,这是医神啊,此时此刻,我真想冲出去给钟魁义磕两个响头,他救的不是我的腿,而是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