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飞火流星横掠天际，月欺霜去而复返，眼睛盯紧了李归如。
“杨善康找过我一次。”李归如若有所思，“当时他找了七八个人，和尚，道士，南洋法师都有，最后找到了我，他要驱魔。”
“驱魔？”月欺霜用重音重复了这两个字，同时看向李沐候。
“那他找错人了。”李沐候点头。
“是啊。”月欺霜叹口气，然后两兄妹同时回头看向师父李归如。
“你们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的驱魔水平很差？你们师父我是驱过魔的！”李归如气急败坏，伸手去李沐候的lv手提袋里拿金钱剑。
“是是是，从小就听您说过血战山村老尸的故事，从大师兄听到小师妹，现在小师妹都快三十岁了，您的驱魔履历里还是只有这一个故事。”李沐候抱着提包不撒手，一边大声喊，“百战百胜有难度，百战一胜更难求！”
李沐候被月欺霜一脚踹飞，“三十岁”这个数字，似乎是所有漂亮姑娘的禁忌。
月欺霜按住躁动的李归如：“师父，他身上有什么魔，你驱成功了么？”
“他说自己每天晚上能梦见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后来一个高僧算命得知当年怀他的时候是双胞胎，但是刚一个月，那兄弟胎死腹中，可能那就是他的心魔。”李归如耸肩，“反正我觉得那高僧挺扯淡的，一个月那撑死算是个胚胎，哪有什么意识。我随便给他搞了点灵丹妙药让他心神安宁就收钱走人了。”
“什么药那么神奇？”李沐候手脚并用地爬回来。
“以中医之皮囊，结西洋之精华，以掌心为炉，一丹如魂！”李归如昂首挺胸。
“说人话！”两兄妹同时断喝。
“安眠药加点安神的中药揉成一个球。”李归如啧啧感慨一声，“老夫真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哎，你们去哪儿？”
月欺霜飘然飞离，李沐候顺着山路往下走，两个人似乎都没听见师父的话。
“等等我啊！这帮不孝徒弟，师父当年为了养活你们，坑蒙拐骗容易么？老夫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批白眼狼。"李归如刚才还一副老态龙钟，体力不支的模样，现在为了追上徒弟，健步如飞，嘴里一边念叨着，“你们四十一个人啊，还有孤儿院的，武校的，合起来多少人，都给你们送进天策府吃皇粮，也不知道百年后谁能给老夫送终，最好葬在东海……海公牛！”
他忽然一声怪叫，脚下山岩毫无征兆地崩得七零八落，头顶上的山石树木瞬间倾塌而下。
好像……是山体滑坡？
李归如双臂张开，道袍迎风招展好似白鹤亮翼，同时足尖在崩碎的山岩上轻点，又像是灵猴一般穿梭跳跃，一块块巨石树木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老头子鼓着一口气，硬生生憋着，用轻功闪转腾挪前进几十米，在山体稳定处落地，才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继续往前一路小跑。
“不回头看一眼么？”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李归如的脚步慢慢停下，然后回头。
他的身体定住，一张嘴微微张开。
背后的山体居然完好如初，刚才那天崩地裂的景象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在他施展轻功的山道上，站着一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男青年，很高，很挺拔，很帅，有点黑。
“晚辈梁霄，见过李道长。”梁霄往前慢慢走着，嘴里说着，“李道长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布置的幻象。”
“啥，刚才那是幻象？”李归如睁大眼睛，双手乱舞，“那空中噼噼啪啪掉石头是幻象？我还以为山崩了呢！”
“李道长，一个正常人遇到山崩逃出生天后，就算不回头看一眼，也至少抬头看看还有没有石头落下来。”梁霄说着自己抬头，"道长您是不是光顾着演大难不死后的庆幸，忘了其他的细节？也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确实没时间给您品读剧本，好好演戏。"
梁霄说着，已经走到了李归如的面前：“奇怪，李道长的眼光如此老辣，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超凡者，偏偏身手只是个不良人的水准。”
李归如灰白的眉毛拧起，然后放松：“你就是那个天策府的绝顶天才梁霄对吧？试探做得不错，但是用这种手段对付老人家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了？”
他似乎有些愠怒：“老道那么多徒弟混在天策府，拿个晶核拿个废机器断网激活个肉身，有什么问题么？”
其实是有问题的，按照大夏的规则，你可以选择进入听调不听宣的天策府，但是激活时还是要接入网络的，以免某些超凡者借着能力犯案作乱。
梁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绕着李归如走了一圈，面带微笑：“李道长面对山崩第一反应不是武术家的提气，而是让意念在四肢百骸通达，这不是一个不良人，或者普通府兵的反应。以意御力，是只有到达乙级以后才会形成作战习惯。”
“我和天下道门那帮牛鼻子老道混了那么些年，用超凡者的方式锤炼自身真气很正常。”李归如语气低沉，同时看向山道，“我徒弟呢？”
“正在下山途中，在他看起来，你一直跟在后面。”梁霄回答，显然也是一种幻术，以梁霄的手段，想要骗过一个丁级的李沐候很容易。
“李道长用超凡者的方式锤炼自身很正常，但是用幻墟制造山门，而且一造就是十几年。”梁霄停步，与李归如面对面，“这就有些不正常了吧？这些年下山斩妖除魔鲜有成功，李道长到底下山做什么去了？”
山风忽然变得凌冽，黄叶与枯枝簌簌落下，漫天枯叶中，一老一小面对面站着，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