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蔓！”孔雪对这个名字用了重音，“她就是个披着画皮的魔鬼！”
提起陈蔓，孔雪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要不是顾忌梁霄是个陌生人，估计就得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了。
在孔雪的印象里，陈蔓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家境很好，很活泼，很多同学都喜欢她。
成绩一般，但是看上去很努力，老师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但是人们更喜欢林苏雪，她俏皮可爱，乐观开朗，成绩虽然不能和梁霄相比，但在那个学校也算得上是优秀。
林苏雪曾经偷偷和母亲说过，陈蔓对自己有些敌意。
当时的孔雪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知道漂亮女生往往会嫉妒更漂亮的姑娘。
但是这种嫉妒最多也就放在心里，或者偶尔冷嘲热讽，最过分的也就是编造点八卦而已。
她让女儿好好学习，不用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可她不知道，那是女儿在彷徨无助时求援的信号，那时候的林苏雪已经开始承受陈蔓带来的暴力了。
这几年，孔雪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陈蔓往往不会亲自动手，她会把追自己的那些普通男生分配给一些关系还算好的女生，然后在某个时间段告诉她们——她们的男朋友每天在关注林苏雪。
所以动手打林苏雪的往往不是陈蔓，而是那些冲锋陷阵的卒子。
梁霄仔细想了想，不寒而栗。
这一招挺狠的，就算事后查出来，你也没有明确证据说这是陈蔓的安排。
而已经被打上施暴者标签的林苏雪，在看客的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就算把陈蔓的手段公之于众，人们也会说林苏雪本身就是个狐媚子，被打也是应该的。
“现在她倒成了英雄，成为了反霸凌的斗士。”孔雪说了整整十分钟，已经泪流满面，“她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不想管，我就想让我的女儿回来！”
林青峰默默地穿梭在小小的厨房和客厅之间，把一盘盘菜摆在桌上，面色阴沉。
吃饭的时候，桌上会多一份碗筷，林苏雪的照片也摆在那里，算是个念想。
梁霄听着老两口的诉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他心里想着：就算那尸骨验出来是林苏雪，要不要让警方通知她们。
找女儿，已经成为了这三年里他们唯一的念想。
如果这个希望破灭了呢，他们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小丫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她的怨灵无比强大，如果她能够以某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呢？哪怕是以食人种的方式？”梁霄的心里闪过一个个大胆的念头。
他也是个疯子——一个敢把审判长当元凶的疯子！
饭吃完了，菜吃干净了，梁霄开始帮着收拾碗筷，好想那一刻替林苏雪在这个家里生活，陪伴这两口子。
只是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在这里待了两个多小时，饭也吃了，该问的也问了，梁霄也该说此行的目的。
“叔叔阿姨，你们尝试过用dna去寻找她的下落么？”梁霄解释了一下，“如果把dna放入数据库进行筛查寻找，无论她在哪儿生活，偶尔去医院总是要抽血的，也算是一条途径。”
梁霄在扯淡，谁家抽血还验dna。
不过最近一家医院的检验科医生是一位不良人，梁霄已经和他约好了，林苏雪的父母不信自己，总该信医生的吧？
梁霄也是高估了两口子的防备心，或者说他低估了父母对孩子的思念。
哪怕只有0.1%的希望，他们也会去试，梁霄还没开始劝说，他们就心急慌忙地去拿社保卡，去往了医院。
医生在那里等待多时，一边抽血一边忽悠：“dna检测纳入大数据以后，寻人的成功率会高不少的，这些年少说几千户家庭因此团聚！”
出了医院，林青锋和孔雪拉着梁霄的手说着谢谢。
“苏雪不在，以后您两位就把我当儿子，有什么事直接和我打电话！我现在也是法学系的，学长和老师们能够链接的资源多。”梁霄给老两口打着气，可越是这么说，他自己心里就越是没底，紧迫感就越强。
和林苏雪的父母互换微信之后，直奔基地而去。
他原本想自己去一趟学校，把导师那里林苏雪当年的案卷给拿过来仔细看看，看看当年的自己和周泽平是不是在什么关键地方有所遗漏。
但今天早上刚刚坐着轮椅出院，现在就健步如飞也实在太过离谱。
过两天再问周老师去拿？
最慢今晚，飞机在水库迫降，进行搜救的消息就会传开，对方就会有所警觉，来不及了！
于是他找了李长戈，这个会操控纸人的家伙最适合做这件事。
李长戈是个不靠谱的人，但讲江湖义气，他拿了梁霄两千块钱好处费，势要把这件事办到底！
梁霄在基地进行视频指挥，李长戈用人工智能接管了这个楼层的摄像头，用一张透明纸人，偷偷溜进了导师周泽平的办公室。
在梁霄的指挥下，李长戈打开了最内侧的柜子，找到了这个编号的文件袋。
梁霄盯着视频直播的画面，准备将文件袋里的所有纸张进行截图慢慢分析。
但是——文件袋里只有几张涉事人员的资料表，再无其他！
梁霄记得很清楚，这份文件是他亲手整理的，当时文件应该在35页以上。一份原件，一份标注件，尤其是标注件，是他自己先做出了所有疑点的标注，周泽平再进行修改。
当时梁霄就提出过疑点：这姑娘的举动不像是主动施暴，更像是忍无可忍的反击。
而当年的周泽平叹了口气：“梁霄，证据是判断的基础，是一切的佐证，但是证据也是会骗人的。”
“但是律师不是侦探，我们只有收集事实的能力，不可能有空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去寻找新的证据。”
“不过如果你感到好奇，可以去试试。”
梁霄没空试试，导师很忙，半天以后又是一份新的案卷丢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