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家的白菜被那头猪拱了。
但陈陌她是一点不担心，就没见过这么不当人的白菜。
陈路和梁芷柔在厨房做饭，王晓霞跟萧寻芳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双方都知道能教育出那种孩子的一定是个不错的人，所以交流起来语气都比较尊重。
“说真的，芷柔当初头一回来我家的时候，我一摸到她手上的茧子，立马就喜欢上这姑娘了。”
王晓霞说着又轻叹一口气，“芷柔这些年不容易。”
“真的不容易。”
生活不是一下子就变好的，对于她们这种上世纪出生的，过过苦日子的人来说，更能体会到梁芷柔在一群养尊处优的孩子中间成长，心里得多酸涩。
等她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萧寻芳的眼眶已经红了。
两人只是差了几岁而已，她都还没长白头发，眼前这个女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一片了。
她忍不住轻拍了几下萧寻芳的肩膀，“芳姐，你也不容易......”
这句话好像彻底打破了萧寻芳的心防，让她本就发红的眼眶更加显眼。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颤抖着说道：“你说，哪个当爹妈的舍得让孩子受委屈啊......”
“当年芷柔，不爱说话，上学被人欺负。
这孩子怕我担心，在外面被欺负了从来不肯跟我说。每次都在外面哭完再回来......还以为我不知道。
......我是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的。孩子红着眼眶回家，哪个当家长的看不出来？
孩子就算少了根毫毛，咱们当妈的也肯定看得出来啊。
但我俩孤儿寡母的，我还站不起来，能帮她出什么气呢？”
萧寻芳定定的看着茶几上的水杯，话语里带着些许哽咽，可嘴角突然又勾了勾，“有一次她躲在家门口偷偷哭，我就躲在门后面看着她，跟她一起哭，谁也不敢出声。
回来之后，我就跟她说，别人都是妈妈照顾闺女，你是闺女照顾妈妈，如果你能生在别人家就好了。
这丫头就摇摇头说，别人家妈妈没我妈妈好。
她那时候才刚上初中。
我当时真的，又开心又想去死。”
听到这话王晓霞的眼眶也红了，她笑了笑道：“现在好了。等小路啥时候惹芷柔生气，咱俩一起追着他揍。”
萧寻芳被逗得苦笑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腿，感受着已经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痛觉，轻声道：“小路出的钱。”
“我知道，这小子提前通知我了。”
王晓霞特意用的通知，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当时同不同意，陈路都是一门心思要那样做的。
“欠你家的人情，真不知道怎么还了。”萧寻芳微垂着眼皮，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欠我家人情啊，这花的也不是我跟我家那口子赚的钱。小路赚的钱都是他自己的，他自己为了娶媳妇乐意孝敬丈母娘，我们可管不着。”王晓霞面带浅笑，乍一看就像才三十出头的人。
“哪有这种事，单纯你人好，小路人也好。”
王晓霞俯身往水杯里倒了点水，“说实话，芷柔和我挺像的，但我远远没她懂事，也没她坚强。
我爹很早就没了，我妈一个人供着我一直读到大学。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就跟着我一起过来，我从学校读书，她就在附近收废品。
当时班上人都说，你别看那谁谁谁全校最漂亮，她妈是收废品的。
我妈听了，后来再碰到我就装不认识。我家那口子听不惯，跟他发小一起替我出头不知道挨了多少处分。
后来我俩在一起了，毕业以后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可惜我妈都没撑到我俩结婚......”
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我还没芷柔有本事呢，我纯粹是被一个又一个爱我的人照顾大的。”
萧寻芳叹了口气，沉声道：“都过去了。”
似乎王晓霞本来就是为了这个，她点了点头，“对呀，芳姐，都过去了。无论是我的过去还是芷柔的过去，已经都过去了。”
萧寻芳突然释怀了许多，把目光投向厨房，“现在好就好。”
王晓霞也把目光移了过去，轻声道：“是啊，现在好就好。”
......
陈路眉头微皱，看着梁芷柔手指上微微渗血的伤口，“怎么被鱼鳍划破了？傻不傻？”
“才不傻。”
“一个劲跟我抢事做，还说自己不傻。”陈路有些无语，梁芷柔上辈子一定是头牛。
梁芷柔鼓了鼓腮，“我只是想让你少做点......”
到最后也没渗出血来，陈路干脆就用嘴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
“疼了再找我，我再给你吹。”
梁芷柔踮起脚尖，在陈路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口，“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