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平日都是很和气的，什么玩笑都可以开。
不过这一次，相奴明显感受到了李扬的锋芒。
对相奴来说，那笔资金确实不太好拒绝，但真要狠下心来，没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越厉害的人越在乎脸面。
她无非就是想要巩固一下自己刚刚拿到的位置，跟别人打好关系，所以才会接受四十亿的资金。
她很清楚，她的一切都是李扬跟姜半夏带来的，否则她就算遇到了牛市，也很难以一千万的资本翻身。
当前牛市，从头参与到结尾，能翻倍只是最寻常的操作，能有三五倍浮盈已经算是顶尖，十倍浮盈的凤毛麟角。
而她呢？扣掉各种成本，她也有了六十倍的浮盈，并且万柳资本还在持续给她赚钱。
她愿意给姜半夏当保姆，但是也想给自己多争取一些金钱之外的利益，方便她在赵家的地位更加稳固。
万柳资本这边，主要就是她在负责，宋愉她们基本不管事，只在后面拿钱。
所以引入外部资金这件事，她不用跟任何人商量。
她再次给李扬打了个电话过去。
“让那笔资金待三个月，行不行？”
她计算好了，只要姜半夏正常发挥，哪怕资金多了，三个月应该也翻倍了。
有了这个数据，对她来说也算两全其美。
“三個月，你在想什么呢？一天都不能待！”
相奴问道：“你非要这么坚决做什么？能当朋友的，为什么要去得罪人家？”
“赵小姐，不帮忙就是得罪？您生活在哪个年代呢？如果不帮忙就是得罪，这样的朋友，我也不稀罕。”
“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强势，就凭你账户那几十个亿吗？”
李扬笑着说道：“几十个亿？这特么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是现金！就算世界五百强，有几家企业账面上能躺这么多现金的？合着这么多钱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是吧？”
相奴解释道：“金融跟实体不一样。”
“不一样那也是钱！有几家金融公司是拿自己的钱在玩的？还有，你这边新增的资金，是他们自己的吗？”
李扬暂时还不知道那些人弄进来多少钱，但肯定不少。
而且，那些钱绝对不是他们自己拥有的，要么就是寻名目找银行借，要么就是募集的资金。
他们要是有那么多钱，真用不着找万柳资本。
钱足够用了，何必过来欠人情？
相奴无话可说，她也不相信那些人能拿出四十个亿。
此时她跟李扬已经进入了针锋相对的局面，毕竟她已经点李扬的身份了，相当于承认私底下调查了他。
“李扬，我本来想着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我这边距离拿下某鱼已经不远了。”
李扬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看上某鱼是因为利益，我看上了同样也是，所以咱们能合作到一块去。”
“至少一开始我是想着帮你搞定合同，免得以后某鱼找伱麻烦。”
“同样，我也在出谋划策，将来拿下某鱼之后，我也会注资，没有白嫖。”
相奴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就没商量的余地了？姜半夏那边可是同意了……”
“没有！她同意没用！”
李扬那边再次挂了电话。
他其实不太想干涉姜半夏的选择，从认识到现在，但凡是人生路上需要抉择的事情，他没有主动干预过一件。
这次也就是嘴上说说，给相奴施加一点压力。
尊重姜半夏的选择是一方面，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一方面。
他可以肯定，姜半夏做不来超过一百亿的规模，在牛市阶段，或许勉勉强强。
一开始万柳资本只有四十亿，随着一个月下来，已经有七十多亿资金了，外部稍微来点资金就能破百亿。
不仅如此，后续这个资金还会增加，等到六月份，或许能突破一百五十亿。
放在任何行业，都存在车子太大难以掉头的情况，股灾虽然不是一次性爆发的，但也会在短短几天内打掉25%左右的浮盈，这个时候外部资金再入场已经晚了，甚至会吃掉万柳资本下个月本该得到的利润。
如果没有外部资金，即便姜半夏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续掉头也会方便许多。
这些都是肯定要发生的，还有无法预料的，比如姜半夏的承压能力，指不定资金太多，她自身首先承受不住压力，打乱了自己的交易节奏。
姜半夏是做高频交易的，也就是游资玩法，纯粹的资金盘，不然也不会这么辛苦。
交易节奏对她来说十分重要，高压之下肯定会节奏影响很大。
……
周六，他一个人跟白敬轩见面了。
此时的松柏园，已经被清空，白敬轩的儿子孙子那些家庭，一个个不知道去了哪儿。
白敬轩不是啥好饼，不过李扬确实想要跟他聊聊。
简单的聊了几句，喝了口茶后，李扬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老爷子还真是心狠手辣啊，上次这边人还不少，这次直接就清空了。”
白敬轩知道李扬是在讥讽他，不过此时他完全不在意，说道：“没什么用的人，留着只会碍眼，我这一辈子只为权力，他们肯定要给能帮上忙的人腾位置。”
李扬笑着说道：“您说的该不会是我吧？我就是个学生，可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您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和谈的可能吗？我越是喜欢白晴，就越是不会原谅你们。”
白敬轩说道：“你今天既然来了，肯定不是想要骂我两句，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能力去补救。”
“您老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骂人了？我是京大学生，尊老爱幼是我最基本的道德修养。当然，嫉恶如仇也是老师从小教到大的。”
白敬轩笑了笑说道：“那我们来好好聊聊？我确实需要你来帮忙，不过也不会让你白忙活。”
李扬摆摆手：“其实说难听点，您手里的筹码真的不多，我没多大兴趣。我想要筹码，直接跟赵家要就是了，我这次之所以没喊白晴，单纯就是想问问她上次来白家是因为什么事。”
白敬轩说道：“都是小事，她只是想把父母的牌位放在祠堂里面，顺带着入一下族谱。”
“啧啧啧，您可真够黑的，就这么一点小事，绑架了那么多人。亲情这把刀，可算是被您老给玩到极致了……”
白敬轩没有反驳，他今天只想跟李扬合作，不想说那些多余的话，凭空增加李扬的反感。
他等了一会说道：“李扬，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东西，你现在基本已经达到个人能拥有的极限了。但你还年轻，我相信你的财富还会增长，我相信你早晚会触碰到别的欲望。你终究是需要一些帮手的，指望赵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你，不现实，任何时候都没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踏实。”
李扬点点头：“嗯嗯，我认同您这个说法。”
白敬轩：“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虽然我距离退休没几年了，看起来没什么用，不过就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我也可以帮你锁定未来二十年的帮手。”
“可以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白家祠堂搬到江城去。”
……
半个小时后，李扬从松柏园离开了。
白敬轩出门送的，只是脸色不好看。
毕竟李扬的要求，对他来说太难接受。
搬祠堂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京城白家屁都不是，江城的白家才是正统。
所以，哪怕他让李扬帮忙了，所有人也都只会记得李扬或者白晴，跟他屁的关系没有。
毕竟李扬跟白晴都能让他搬祖宗祠堂，某种层面来说，他不就是个傀儡工具人吗？
等送走了李扬之后，他坐在书房思考起来。
如果李扬愿意帮忙，那他绝对可以光彩的度过这几年，然后光荣退休。
基本不会遭到清算。
该有的名誉地位，也会定格，不会降下来。
他就是想要保晚节，还有就是保白家。
儿子没用了，孙子孙女又太小，现在只有白晴一个真有实力。
毕竟她老公太有钱了，现在不少事都需要钱。
在具备门路方式的前提下，基本上几个亿就能省下几年功夫，人生能有几个几年？而且一旦错过了年龄，基本就代表着没潜力了。
有很多人都愿意合作，再厉害的背景，资金也是有限的。
只不过一般人他们不会合作，不放心，会伴随很多不可控风险。
只有在这个圈子里面，并且相当厉害，才有合作牵线的资格。
……
李扬离开白家之后，第一时间去了万柳资本，查了一下万柳资本的账户。
足足进来四十亿资金。
中午，他则是喊姜半夏一起出来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他找借口说道：“姜师父，我看你最近挺累的，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刚好也要期中考试了，你已经缺了太多的课程，抽空补补。”
“昂，接下来不是有好几天假期吗？我会休息好的。”
“真能扛得住吗？”
“是啊，肯定没问题，平时也不是很忙，而且我都有看书的。”
李扬：“……”
看没看书，他能不知道？
上次去办公室，那几本书都落灰了。
他开口说道：“我觉得资金量大了，不是什么好事，你的交易模式就注定资金量超过百亿后会特别累。我虽然不懂，但我也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每天都很累的话，肯定会影响状态。”
姜半夏赶忙用勺子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肥肉送到了李扬嘴边，说道：“李师父放心啦，我肯定可以的！”
李扬一口吃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知道姜半夏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相奴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姜半夏不会被相奴三言两语就给骗住。
肯定是姜半夏自己想要坚持的，她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有，自己就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