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起,夜悲凉.
李存勖在府邸摆好宴席,亲迎鸿犼.
众人高歌举杯,一盏美酒入喉,心中酣畅淋漓.
一群伶人脸戴白色面具,持剑而舞,他们演奏的正是幽州之战的详细过程.
显然是李存勖特意编写,亲手教会他们的.
“自太原一别,小侄与叔父已是十几载未见,今日重逢与此,我心甚欢,小侄敬叔父以及各位叔母一杯~!”
李存勖难得没有佩戴面具,用着正常的腔调与他们交谈.
“贤侄无需多礼,今夜你我只聊风月,莫谈国事!”
鸿犼瞬至李存勖的面前,与他碰杯共饮.
十一峒主正襟危坐,沉重寡言,很有一方高人的气势.
萤勾好奇地观赏着伶人的剑舞,鲜参丝毫不在意周遭异样的目光,大快朵颐地清理着案桌上的食物.
降臣则是百无聊赖地打理着自己的指甲,在这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她只对两个人感兴趣.
一是鸿犼,二是李存勖,她很喜欢他那张面皮,若是能将其取下就好了.
“叔父在寻什么?”
见鸿犼东张西望,李存勖有些好奇.
“贤侄很爱戏剧?”
鸿犼在人群中并未发现镜心魔的身影,只得作罢.
“小侄南征北战多年,就这一爱好,让叔父见笑了.”
李存勖佩戴红色面具,即兴来了一曲:“诸位~!且听~此曲~!”
他食指与中指一并,端起腔调,开嗓道:“那朱友珪~暗聚玄冥教众~欲行谋逆之事,当真~狗彘不若!”
李存勖缓步下台,众伶人也跟随他的动作而动作.
“今日~打起我酆都名号,起兵~勤王~~!”
鸿犼暗道有趣,他们的表现力确实比话语要高深.
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此曲只到洛阳就结束了,在洛阳内发生的事情,李存勖一概不知,只知朱友珪已死,这其中也有着不良人的影子,李星云也曾出现在焦兰殿.
因鸿犼将消息封闭的很死,除去在场的那些人,谁也不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
一番宴席过后,李存勖安排众人离去,今夜他喝的尽兴,唱的也尽兴,他的叔父为此曲补充了很多细节,令他不胜感激.
他最后再次从鸿犼口中得到了李星云的消息,奈何通文馆并未在他的手中,他调动不了教众与门主去探寻.
但鸿犼的万毒窟可以,诸多万毒窟精锐已经陆续从太原进入潞州,他手持鸿犼给予的令牌,可以随意调遣万毒窟的精锐.
李存勖第一次感受到放开手脚的感觉,这种没有枷锁的感觉,令他沉迷.
若不是上面还有个亲爹,他真想跪伏在鸿犼面前,拜他为义父.
李克用从不放权给他,就连调兵,他都得赶回太原请示,就算去了太原,他也不会同意一些兵马的调动.
他那大哥还处处与他作对,通文馆不给自己使绊子就不错了.
他名为晋王,实为一个明面上的傀儡,他明明攻下了幽州,取了泽州,如此大功,竟只得到了一张大饼.
这种憋屈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此次鸿犼给他的投资实在太丰厚,就单单一位十一峒主,已抵过千军万马.
之前那场造势,又为他吸引了一些江湖豪杰来投,他现在的班底已经十分雄厚.
大梁不是有个王彦章吗,他有十一将军,足以抵挡十个王彦章.
在大梁中,他这叔父的声望不小,若是利用得当,诸多州城不攻自破,他已经想好,该如何平定大梁.
看着陷入遐想中的李存勖,鸿犼也没有出声打扰.
这倒霉孩子,处处受到多方掣肘,但他的领军能力非常出色,就是不知他能否治理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