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的过程很漫长,但在绘青听到“上野惠织”这四个字时,脸色顿时变得越来越苍白。
绘青甚至开始颤抖。
摩恩看着默不作声。
然而何也已经不能忍耐了。
月和奏韵——包括一开始的何并不清楚绘青的情况,他们一直以为绘青只是个有点傻气的天真女孩。
谁能想到,其实村子里的一切,以及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已经构成了她认知中的一生。
直到何收到上野慎守的来信后才明白,绘青完完全全是一张白纸,她跟自己初到璃郡时一样无依无靠,除此之外她还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而绘青也刚刚体会到什么叫“死亡”。
她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就这么崩塌了。那个一直以来为她打理头发、沐浴更衣、相拥入眠的上野惠织,那个在心底藏着正男却腼腆别扭不肯坦白,那个以浓烈的爱拥抱世界的上野惠织,已经死了。
死,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
意味着她会被慢慢遗忘,然后化作灰烬飘散于微风。
惠织的存在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崩塌。
“惠织死掉了,是吗?”绘青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她很努力的忍着眼泪,但泪水还是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是她第一次“哭”。
“很抱歉,孩子,”摩恩回答,“你不得不知道这些。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隐瞒与欺骗并不能解决问题。上野惠织是你所珍视的存在,我很抱歉让你不合时宜的了解真相。”
月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他说不出话。
绘青还是忍不住哭出声,她开始抽噎,上气不接下气,悲哀又可怜的声音从喉咙里模糊不清的传出。
黑色的长发。
入浴时温柔的动作。
夜色里蒙在被子里的温暖。
遇到正男时潮红的脸。
抚摸着小田的手。
“就叫绘青吧!”
“真好看!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还有她的声音。
永远不能再听到。
惠织。
死了。
永远不能见到了。
“别哭了。”月的眼睛突然清明起来,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了。
“别哭了。”月又说。
来了,那个东西来了。它每靠近一步,月就更清醒一分。
“别哭了,她要来了。”
直到完全找回记忆的那一刻,月完全出于本能的站起身,椅子哀嚎着被地板摩擦。
月话音刚落,玻璃破碎的声音,杂乱尖叫的声音,墙面轰然倒塌的声音一瞬间此起彼伏涌入在座几人的耳中。
月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他只看了一样在座的几人,很快就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来了。上野惠织来了。
“绘,青”当面目狰狞的脸从破碎墙面中探出时,方才的一切嘈杂都归于寂静。
上野惠织来了。
拖着残破的身体,已经腐烂的半张脸,上野惠织来了。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