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别说丹田发烫、引气入体了,云真甚至感受不到灵气的波动,只能感觉到阵阵清风拂面,但却没有先前被贺子书丢了一脸灵气时舒爽的感觉,那些只是最普通的风而已。
“小师妹勿要丧气,这对修士来说是家常便饭,我当初也花了整整两月功夫才顺利引气入体呢。”贺子书轻声宽慰她,“有句俗语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引气入体并非易事,小师妹,莫要急于一时。”
“嗯,多谢我知道了,师兄。”
按照昶清宗的规矩,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每日只需听两个时辰的课,其余时间皆由他们自己来分配。
云真是个闲人,可贺子书却是每日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如今正午时分,弟子们都散课了,多半会去外门的那些茶楼饭馆里吃吃喝喝,是个最好赚钱的时机。
他急着赶去灵茶楼打工,匆匆和云真告别后就准备离开。但在临走之前,他忽然想起掌门的吩咐,遂连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质地良好的玉佩。
“小师妹,你如今不会御剑,每次出行甚是麻烦,这块玉佩是宗门发下来的传送道具,能够方便你平日里上下山。”
说着,贺子书将玉佩递给云真,“小师妹若想上清遥峰,就把玉佩握在手里,心中默念两遍上山,而下山则是反着来的,握紧玉佩,心里默念两遍下山,之后你就能自己上下山啦。”
云真接过玉佩,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好东西,她可不想每次上下山身边都要跟着个人,没什么自由可言。
“多”
她刚想道谢,可想起这位师兄说不喜欢被道谢的性子,于是她又合上了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贺子书真的很着急,他去晚了可是会被扣工钱的,况且到那之后还要换上小二的衣裳,再不去的话可能就赶不及了。
因此,在云真收下玉佩后,贺子书只留下一句告辞后便转身离去。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树林里,速度之快不禁令人咋舌。
云真把玩着手里的传送玉佩,决定趁此机会去熟悉一下内门的路线,否则人生地不熟的,平添许多麻烦。
她的想法极好,然而
“啧,究竟怎么才能走出这里?”
是的,云真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小树林里待了多久,只知道不论走哪条路,最终她都会回到最初的地点。
在迷路期间,云真尝试过按照贺子书说的那样,将传送玉佩握在手里,心中默念两遍上山,可玉佩却毫无反应,解决不了她的燃眉之急。
最后云真实在是累了,索性席地而坐,一边等有人发现她失踪了来找她,一边继续打坐,尝试去感受周围的灵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真的肚子都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也没见有人来找她,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整得她的心情甚是糟糕。
果然不能依靠别人,还是得想办法自救。
于是她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次尝试寻找出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云真这回总算是没有再回到起点了,虽然不确定这条路能不能出去,但至少有所突破了,这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当云真闻到空气中馥郁的馨香后,瞬间便确定这也不是出去的路,因为她记得来的一路上并没有这么浓烈的香气。
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除了往前走还能怎么办呢?
反正没有退路了,于是云真干脆顺着香气一路向前,慢慢的,属于小树林的绿意渐渐褪去,入目尽是桃花树的粉嫩与姹紫嫣红的花朵,美极,艳极。
向后看去,是一片绿意盎然。
向前看去,是十里桃花,万紫千红。
这是一片桃花林,两侧都种满了桃花树,满地都是落下的桃花花瓣。
桃林的中间有条清澈的小河,河畔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比林中其他桃花树都要大上数十倍,而在桃花树下,则是一座四面都挂着珠帘的小亭子。
那座小亭子整体呈翠绿色,在这片粉红的天地中甚是显眼。云真抬眼望去,隔着层层叠叠的碧绿色珠帘,她隐约看见里面有道水红色的身影。
云真一边打起精神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向那座小亭子走去。
最后离小亭子还有一段距离时,亭中那人似是察觉到云真的存在,只见一只白皙的手从珠帘里伸出来,轻轻掀起了半面翠绿色的珠帘,紧接着,从珠帘后露出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云真呼吸一窒。
亭中之人身姿高挑,面如冠玉,是个容颜极美的少年,他身着一袭似火焰般明艳的红衣,乌发如瀑,仅用一根木簪束之,大部分发丝都随意地披散在他的肩背上,说不上来的潇洒肆意。
少年左手提着一罐酒,衣裳略有凌乱,仿佛刚睡醒似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惺忪朦胧,他的眼尾泛着薄红,比周围的桃花树还要艳丽三分。
那少年鼻若悬胆,长眉若柳,薄薄的嘴唇颜色偏淡,略显苍白薄凉,予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可他身上那一袭红衣却是明艳至极,又予人热情如火的感觉。
薄凉与热情,两种极端的气质在少年身上糅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矛盾,反而使他看起来愈发神秘动人。
若是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那大概是天地万物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欸?小弟子,你是何人?”
少年薄唇轻启,眸中的惺忪渐渐褪去,转而浮现出几分好奇的情绪。他的音色极为清越,仿佛山间的清泉般,沁人心脾。
猝不及防的,云真的耳朵忽然一痒。
她也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从前在溧国就见到过许多容颜姣好的妃子,如今来了昶清宗,清遥峰上那四位师兄也都生得极为好看。
可眼前这人却比他们都要好看,甚至比她那么多年来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也正因此,云真才更要提防他。
她见过许多美人,自认为早已不在乎皮相之美,却在见到这人的瞬间失了神。
虽然眼前这人确实美得不可方物,但她从来不在乎旁人相貌如何,方才的失神并不像是她被惊艳到了,反倒更像是她被那少年身上的什么东西所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