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黑棋大龙被团团围住，能做眼的地方全破了，必死无疑。
张哲翰擎着茶杯转了回来，拈起一颗棋子。
所有人又一次屏住呼吸。
张哲翰却没往下落子，扭头对掌柜说道：“我要加注。”
掌柜非常意外，哪有必败之局还加注的，但要求合乎规则，还是躬身道：“您要加多少？”
张哲翰想都没想：“全部，能加多少加多少。”
掌柜面露难色：“这……”
张哲翰冷声道：“不行吗？”
“行，行，没问题。”掌柜点头哈腰，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用，转头对伙计喝道，“去，把所有筹码全部搬来！”
人群嗡嗡作响，达沃斯抬起头来，诧异道：“所有筹码？”
掌柜躬身道：“是的，这位先生押了一件神器，无价。”
张哲翰用光了所有筹码，意味着任何人——包括达沃斯在内——都无法再加注。
如果……
达沃斯念头刚转，两名伙计抬着一大筐筹码走了过来，准备往公共筹码盘里倒，张哲翰喝道：“慢！”
掌柜正一脸愁容，这要是倒下去，万一张哲翰赢了，他可就破产了。
张哲翰指着手边的筹码盒缓缓道：“对押。”
达沃斯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对押意味着她也必须拿出同等数量的筹码押上去，否则将失去对弈资格。
看着达沃斯窘迫的样子，掌柜正色道：“按道场规矩，筹码用罄，可使用随身财物下注。”
“这小哥也太黑了吧，原来用的是盘外招。”
“下不过就用歪招，人品不行啊！”
“太下流了！”
“简直是下作！”
……
达沃斯俏脸憋得通红，尴尬道：“我……没带那么多钱。”
张哲翰乜了她一眼，拉长声调：“是没带还是没有啊？”
达沃斯彻底怒了：“你想怎么样！你以为你能赢我吗？用这种下三滥手法算什么男人！”
张哲翰翘起二郎腿：“我要是赢了呢？”
“不可能！”达沃斯几乎在吼。
张哲翰喝了口茶，噗地吐出一片茶叶：“你就说赢了怎么办吧。”
达沃斯脱口而出：“随你怎么办！”
“这是你说的？别说我欺负女人。”张哲翰转向观众，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哈，她说我若是赢了随我怎么办！”
达沃斯厉声道：“就是我说的！你输了怎么办？”
张哲翰手一张：“所有筹码全部归你，还有我押在柜台的神器。”
达沃斯冷然道：“行！落子吧！”
所有人，这次真的是所有人，包括达沃斯在内，全都盯着张哲翰的右手。
“啪”
张哲翰手里的黑子轻轻拍在棋盘上。
“啊！”
全场惊呼。
黑子落在了早先刺在厚势断点的那颗看似没用的子的旁边，把铜墙铁壁断开，包围圈瞬间一分为二，白棋围杀黑棋的棋变成了两块不活的棋，围杀变成了对杀，而且是一块黑棋和两块白棋对杀。
达沃斯似乎没怎么吃惊，更多的是无奈，她好像早就知道这个唯一的破绽，知道固若金汤的包围圈会被瞬间击溃，对杀几无可能。
根本就不用数气，业余1段都能看出来，黑棋大龙的气实在是太长了，正所谓棋长一尺无眼自活，两块白棋哪一块都杀不过黑棋。
达沃斯盯着棋盘看了老半天，叹了口气，绝望地从棋盒里拈起两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人群沸腾了，大厅里嗡嗡一片。
掌柜高声宣布：“高端局，达沃斯天尉对匿名绿袍，黑方中盘胜！”
按规矩，押达沃斯1比2的那些筹码都输了，减去张哲翰押的2000，按1比100算是，掌柜没亏本还略赚了一些。
一名伙计手脚极快，左手拿着火炬，右手拎着个大口袋跑了过来，“先生，这是您的200万珪币，还有您抵押的神器。”
张哲翰推开伙计，逼视着对面颓然瘫坐的女人：“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名鼎鼎的达沃斯天尉，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赖账食言，女人面如死灰，声音微不可闻：“随你……怎么办吧。”
“随你怎么办”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比如脱衣服、扑扑甚至杀了你，都属于“随你怎么办”的范畴。
但毕竟那是天尉，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起哄，都看着张哲翰，看看他准备把她怎么办。
张哲翰右手圈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随你怎么办！”女人恼羞成怒道。
“诶，你怎么还横上了呢。”张哲翰放下二郎腿，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倒是告诉我，我能把你怎么办。”
女人软了下来，嗫嚅道：“能不能……让他们出去。”
张哲翰做了个怕怕的表情：“那我可不敢，万一大家都走了，你杀了我怎么办，你可是大天尉！”
掌柜在一旁拍着胸脯道：“诺亚方舟上的规矩和上帝之城一样，禁止斗殴，禁止杀人，禁止……”
张哲翰摆了摆手，“那好吧，麻烦你清场吧。”一面说着一面把火炬和珪币收进储物舱，随时准备跑路。
人群失望地往门口涌去，他们下注的钱都已被伙计收走，只有一个人欢天喜地，就是那位想以小博大押了张哲翰10个筹码的三眼人。
张哲翰有意测试一下上帝之城的规矩到底管不管用，运起阴遁，对掌柜道：“你们也出去吧。”
掌柜看了一眼达沃斯，鸡啄米似的躬了躬身，领着伙计出门，把门拉上。
“说吧。”张哲翰又翘起了二郎腿。阴遁倒计时结束，随时可以溜。
“谢谢你。”女人小声道。
张哲翰明知故问：“谢我啥？”
女人低着头：“没让我当众出丑。”
“诶，别说没用的，”张哲翰重现流氓嘴脸，“说说看，我能把你怎么办。”
女人声音像蚊子：“我把命都输给你了，你不用问我。”
“真的？你的命都是我的？你什么都听我的？”
“嗯。”
“那，脱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