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白云桑你今天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
将东西吃完,两人在洗手台清理着残局,将用到的碗碟一一清洗干净,一边简单的忙碌着,女孩一边好奇的开口闲聊。
“我看起来很生气吗?”
白云山愣了一下。
“嗯。”
桥本奈奈未垂下目光微微思索,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很少看见白云桑你生气的样子的缘故,总之你刚才的模样确实是生气了的样子,脸色也有些冷淡——”
白云山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
“不会。”
女孩连忙微笑着摇头,看着他沉思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一抹担忧,想了想语气柔和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其实刚才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白云山犹豫了一下,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神色认真道:“我只能说,这次的十六人公演对于你们而言真的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压迫感与紧张感都是你们前面所无法想象的,这是最直接最残酷的竞争。”
“如果说之前的选拔,失败了的话还能够待在under里,总算还有一点安慰的话。那么这次的十六人公演,失败就是彻彻底底的跌落深渊,没有任何剩余补偿的机会,只有真正胜出的十六人才有资格继续站在那个舞台上——”
“也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多出多少哭得稀里哗啦的家伙。”
白云山叹了口气。
桥本奈奈未侧过头盯着他担忧的神色默默无语,她自然是和其他所有人的成员一样,都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平日里随意脱线,总是爱捉弄人欺负人,乃至于看似有些可恶的模样背后,究竟是颗怎样温柔的内心。
不要说十六人公演了,就算是每隔几个月便会开始的单曲选拔都会让他心情不佳,因为其实白云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伤心难过的呀——
尤其还是这种根本无法回避,必定会有人失落痛苦的结局。
只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说自己一定会努力吗?她努力站在了十六人的位置上又如何呢?对于她自己自然是件好事,可对于那些因此未能列入这十六人之中的小偶像们就未必了,更别说那些人里面很有可能有着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一直崇拜着自己的小飞鸟,届时恐怕也只能去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罢了。
更何况她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为十六人公演的最终十六人之一。
说到底将制度的因素强加在个人的矛盾上,无疑是在转移焦点,可这个十六人公演的制度就真的错了吗?却也未必,毕竟虽然辛苦而又残酷,但它却能的的确确的让女孩们得到收获与成长,哪怕眼下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所以说谁都没有错,一切也都只是必然的其中一环罢了。
要怪也就只能怪这个世界——
但是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挥之不去的淡淡忧虑,桥本奈奈未的眼神里还是渐渐泛起了些许波澜,内心既有对对方这样一直温柔的关心自己等人的感激,也有忍不住流露出的点点怜惜。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想帮她们挡住来势汹汹的风雨,却全然没有考虑过任何的回报。
但要说是伟大吗?却也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也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懒散随意,热爱吐槽,有时候还会开一些恶劣的玩笑,嘴上不饶人,等等等等都证明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圣人般伟大的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把仅存所有温柔都无私的奉献给了自己而已。
所以才会这般矛盾而又真实。
女孩心中温暖的想着。
于是......就当是为了回报这温柔,桥本奈奈未默默的将自己负责收拾的碗筷清理好了之后,用干毛巾将手上的水渍一一擦拭干净,看着在旁重新泡了壶热茶喝了起来的白云山忽然道:“白云桑,我们今天好像说了要读书对吧?”
白云山抬起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面色茫然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了吗?”
“回去......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毕竟晚饭都已经吃完了——”
桥本奈奈未咬了下嘴唇,支支吾吾的神色只在一瞬,接着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从包里翻出了刚才的那本《近现代欧洲诗人作品集第二册》,指尖轻捻着书页,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想听吗?”
后者愣了愣神,然而还未等他回答,女孩便紧接着拉了拉衣角,拍了拍跪坐时显得线条浑圆的大腿,神色有些藏不住的羞涩,眼睛瞥向一旁小声道:“是躺在这上面哦——”
白云山顿时咽了咽唾沫,然后右手握手成拳放在嘴前,满脸正气的轻咳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头道: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