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俩。
枪口后方,站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老天,这么多天了,终于让我看到组织的人了。
亲爱的人民警察。
那警察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壮硕,国字脸,一脸正气,持枪的姿势那是相当专业。
他站在大厅中央,在离我们十几米远。
左右两旁各有三个电梯。
这时,从大厅各处出入口出现几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拖把、椅腿之类的棍状武器。
服务台那里,冒出来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中年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正贼眉鼠眼地瞄着我们。
这么多人看着我和刘欣男,一言不发。
我被他们盯着心里有些发虚。
这时,警察歪歪枪口,严肃地说:“放下武器。”
这个我懂。
我学着电影里的片段,尽量把双手上扬,撅着腚弯下腰把杀猪刀轻轻放在地面上。
然后跟个二腿子一样直起身子高举双手。
从边上跑来一个小年轻,一脚一下把杀猪刀和砍刀踢了老远。
警察上前几步,枪口依旧对着我的脑门,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这要是一个擦枪走火,我还不得挖苦死。
所以我立马说:
“警察叔叔,我们是红杉高中的学生,刚从学校里逃出来。”
“红杉高中?那地方还有活人吗?”躲在服务台后面的中年人彻底冒出来问道,声音猥琐至极。
他穿着一件黄色的工装背心,一条脏兮兮的工装裤。
腰上别着螺丝刀、起子、扳手、老虎钳之类的工具。
看上去就是个电工。
这吊人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虽然这样想,但是手里有枪就是爷。
我立马规规矩矩地说:“有,我们总共逃出来五十二个人,都在车里。还有几个学生留在学校里了。”
“你们把丧尸引过来了?妈蛋!”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
一进门的大厅有三层楼那么高。
我抬头看到二楼的围栏那,有个拿着一把霰弹枪的中年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他戴着黑色的头盔,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防弹背心,上面印有“武装”两个字。
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押送运钞车的运钞员啊。
运钞员一般都是保安公司的工作人员,并不是警察。
但手里的霰弹枪倒是实打实的。
这要是被来上一发,我还不直接被打成筛子。
“你小子不赖啊,能带这么多人出来。”电工说,接着又夸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要不是我刚才开门,你们就死啦。这玻璃门锁有备用电池,用上个把月没问题。”
这话真不假。
大恩不言谢,我朝他投去了一个眼神,不知道他能不能体会到。
这样一直让我们杵着也不是事。
外面的依维柯里还有四十几号人等着呢,再不放他们出来。
估计不被闷死也要被压死了。
于是,我指了指门外说:“我的同学现在还在车里,有些人受伤了,需要救治。”
“啊?会不会有危险?”
“他小子刚才说有五十多个人,我们这没法安置啊。”
“现在门外都是丧尸。”
大厅里的人开始讨论起来。
怎么哪都有这帮蝼蚁。
这些人今天能把你捧在头顶,明天就能把你踩在脚底。
有了学校的经验,我知道,完全不用在意这些蝼蚁的想法,他们只会盲从跟风。
最主要的是得到领头人的同意。
很显然,这里的领头人就是面前的这位正义的警察。
没等我开口,警察已经把枪口垂下,吩咐道:“检查一下他们两个身上是否有伤。”
电工和之前踢走我们武器的小年轻小心谨慎靠近我,上下其手地在我身上摸了一阵。
估计是没发现有什么武器,便把我领进了厕所。
刘欣男则被两个护士装扮的人带着去了一个房间里。
一进厕所,我就闻到一股恶臭。
另外两人倒是习以为常,正一脸警惕地盯着我。
电工把安全帽一摘,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倚在门板上,解释道:“停电了,所以排水系统没法工作,下水道返水,没事。”
这电工个子不高,胡子拉碴,长得挺壮实,脖子上全是泥垢,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我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张开双手前后转了一圈。
身上除了各种擦伤、跌伤、打伤的淤青和伤口外,并没有类似丧尸的抓伤和咬伤的痕迹。
期间,我们仨都做了自我介绍。
电工叫王德发,是医院的技工人员,平时负责电路维修保养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