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拙来到院中,见到了朱玄迹。
朱玄迹仍旧是一身大红锦袍,黑绣收边,国字脸上面无表情,望向宁拙,上下审视,犀利的目光像是能洞彻心扉。
宁拙对朱玄迹的不请自来,早有准备。
更准确地说,这本就是他的设计!
宁拙在殿试中,主动暴露了许多东西。
比如一开始时,他和孙灵瞳对战,利用多根浮游手机关,重创了金血战猿·大胜,以至于后面孙灵瞳无法再没拿出袁大胜,导致自身战绩一落千丈。
这一战,宁拙就表现出了对金血战猿·大胜的熟悉。有心人都意识到,宁拙知道不少内情。
在此之后,宁拙又当众运用五行转灵盘,没有表现出“陌生到熟悉”的视察过程,显露出他对这项机关部件早已熟悉。
而在最近的殿试中,他直接运用了血路图板,展露出了更深层次的魔染血筋功!
这些优势,都被他用在了殿试中,为自身漂亮的战绩提供了帮助。
这些也是宁拙故意抛出去的诱饵,许多修士和势力上钩了,私底下联络宁拙,开出高价想要购买。
但都被宁拙统统拒绝。
他下的这个鱼饵,主要是为了钓朱玄迹的!
当宁拙解决了他和宁就范之间的赌约,朱玄迹也总算主动找上门来。
再一次面对朱神捕,宁拙心头的压力远小于慈幼园的时刻。
此时的他,已经认罪伏法,消除了好几个破绽,更关键的是,他经过种种运作,将计就计等等手段,将自己的正道身份提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宁家的分家族长!
这是一个修真家族中,妥妥的高层了。
以炼气期成为分家族长,在正常情况下,简直不可想象。
但宁拙抓住了命运给予的机会,不断借助熔岩仙宫,借助殿试,做高自身估价,真就促成了此事。
以前的宁拙,顶多有两层身份,一层是宁家支脉少年天才,另一层则是黑市之主。慈幼园的时候,朱玄迹要对付他,相当轻易。
但现在,宁拙拥有了第三层身份——宁家分家的族长。
这让朱玄迹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换做魔道、邪派的修士,不会看重这些。但朱玄迹是正道修士,且是王室成员,从骨子里尊重优秀的规则。尤其是他现在,还要依靠周家、宁家、郑家的三家联盟,抗衡蒙家、不空门,帮助自己争取熔岩仙宫宫主之位。
宁拙深知自己的修为虽然没有改变,但地位拔升了很多,对待朱玄迹的态度也可以发生一些改变了。
他抱拳施礼,先是恭敬问好,然后委婉表示,自己时间有限,希望和朱大人此次交流,能长话短说。
朱玄迹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宁拙:“才刚刚当上了分家族长,就抖起来。”
“小人得志,就是你现在这副嘴脸了。”
宁拙也跟着一笑:“朱大人,这可是我殚精竭虑,拼尽全力争取过来的。不显摆显摆,岂不是对不起我之前的努力了?”
这种坦诚的样子,反倒是让宁拙显得真诚,不虚伪。
朱玄迹对宁拙的印象颇佳。
一方面,他很有成就感。他认为,是自己拉了宁拙一把,把这位少年天才导向了正途。
另一方面,宁拙在殿试中,重创了金血战猿·大胜,让孙灵瞳的战绩一落千丈,这是妥妥立功了。
最后一方面,宁拙在殿试中,只要遭遇到朱玄迹、宁就范,就主动认输。这样的态度,非常符合朱玄迹的心意。
这就是为什么——朱玄迹早就发现,宁拙隐瞒了许多信息。在之前认罪伏法的时候,没有吐露出全部实情来。但他还是等到现在,才来过问。
朱玄迹盯着宁拙的双眼:“说起来,我还未有向你道谢呢。第二轮殿试,多亏你拱手相让了。”
宁拙忙摆手道:“大人,您这是太折煞我了,小子万不敢当!”
“我的五行小卒,威能效用上,比不上大人您的机关人偶。”
“您哪里需要我相让呢,我反正是要输,主动认输,还能节省时间和精力呢。”
朱玄迹背负起双手:“宁拙,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宁家想不想要这仙宫?”
“我先实话告诉你,要是你们宁家有这个意向,我也可以出力相助,主动退让,让你们把持这件重宝!”
“火柿仙城三大家族中,周家、郑家根深蒂固,而你宁家来自北风国,根基不稳,正是我南豆王室合纵连横,中枢抗衡地方的最佳盟友。”
宁拙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当即苦笑道:“朱大人,您坦诚布公,我也说心底话了。我个人不是没有遐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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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熔岩仙宫破损太多了。就现在它破败的地方,想要修理回来,代价就高昂得可怕了。”
“我们宁家的底蕴,很难负担。”
“更可怕的是,殿试还在持续,妖兽潮愈演愈烈,仙宫必定会破败更多。”
“哪一方得到它,都为要了修缮它,付出巨大代价!”
“对我宁家而言,我更认为,帮助大人您取得最终胜利,和王室交好并建立联系,才是最有利,最稳妥的发展方向。”
朱玄迹点点头,不再说话。
宁拙吐出一口浊气。
他心知,朱玄迹绝非真的想要渡让宫主之位。就算是真的,朱玄迹其实也没有资格渡让,第二轮殿试之后还有第三轮呢。
宁拙要表现出对宫主之位的兴趣,才真的愚蠢。
朱玄迹故意说这段话,只是提点宁拙,不要因为成为分家族长,就有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欲望。
他也是在提醒宁就范,不要奢望自己不该获取的东西。
这就像宁就范之前在房间里,对宁拙说的那一句话:“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也可以不说。记住,你已经是我宁家的分家族长了。”
这句话是对宁拙说的,也是对院子里的金丹修士朱玄迹讲的。
许多高层的交流,就是这样,是温和而含蓄的。
朱玄迹对宁拙表现出来的态度,感到满意,至此才终入正题:“你当知晓,我此次来寻你的意图。”
宁拙深深一叹,再次对朱玄迹行礼。以他如今的底气,已经可以做到某种程度上的直言不讳:“朱大人,之前小子的确有所隐瞒。确实有很多话,很难说得出口。”
“晚辈早已料到今日情形,苦思冥想,准备了一样东西。”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说着,宁拙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朱玄迹。????朱玄迹接过来,当场展开纸张,看到了上面的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