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仙人痛苦地闭上眼。
他涩声说道：“神杀！化神真君的神杀之术。”
化神真君！
所有金丹吓得发抖。
李子夕微微一笑：“道友误会了。本尊只是真人，还未成真君。”
涂山仙人惊讶地睁大眼，沉默了下后他叹道：“只是真人，便有真君的手段。剑主无愧是……”
涂山仙人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剑主！
凌天宗真传，尊称剑主。凌天宗有二十五名真传，便有二十五位剑主。
但这十年来，没有特指可称剑主的，只有一位……
“李子夕！”山华仙子脱口而出。
李子夕含笑点了点头。
山华仙子吓得用手捂住嘴：“你，你什么时候成了元婴？还有，你为、为什么杀死屠苏师兄他们？”
李子夕答道：“本尊结婴不到一月，所以诸位同道尚未知晓。至于为什么杀人……”
李子夕剑眉一挑：“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山华仙子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涂山仙人叹道：“老夫不明白，西有西问天，东有东问天，北有北问天。你李子夕为什么偏偏盯上老夫？“
“这些打着问天宗旗号的人，不过是些贪的无厌的鼠辈。我凌天宗早已布局沧州，随手可灭。真正对我凌天宗构成威胁的，唯有涂山道友！”
李子夕起身，朗声说道：“涂山道友持掌望月仙宫，实力雄厚。又心向问天宗，一心想再造问天仙宫。道友不死，我心不敢安！”
涂山仙人冷冷说道：“此次老夫以拜寿为名，遍邀属下，欲谋大事。老夫的这番心思，知道的没几个，剑主何以这般清楚？”
李子夕笑而不语。
涂山仙人心中了然。
知道这番谋划，且清楚刚刚被杀的八位金丹，是自己的心腹，必然会起兵响应的，也就那么三四人。
泄密者必是其中一个。
可便是知道了谁是叛徒，又有什么意义？
事已至此，唯死而已！
涂山仙人昂首挺胸，怒视李子夕。
他厉声说道：“问天宗庇护沧州四千年。哪怕这几百年，宗门腐朽日甚、待下苛刻。但四千年庇护之恩，我沧州修士岂能忘？望月仙宫承问天宗恩泽两千年，欲重建问天宗，何错之有？”
李子夕淡淡说道：“你涂家世受问天宗大恩，可不代表，原望月仙宫旗下的数十万修士、数千万凡人，也世受问天宗大恩。你涂家想追随问天宗而去，但其他人，凭什么为你涂家陪葬？”
十数金丹仙人包围中，李子夕神情自若。他朗声说道：“本尊放话在此，若想随涂家一起谋逆造反的，可自行离去。今日，我凌天宗绝不追究！”
以李子夕的声望地位，说出这话自然可信。
涂山仙人大声说道：“凡国灭，定当有人为国而死！我涂家欲举大义，上告祖宗，下慰道心。可有人敢随本座，放手一博？”
涂山仙人期待的目光，看向正殿中的众金丹。
没人敢与他对视。
尽皆低头。
涂山仙人惨笑几声。
他再看向玉殿，悲声问道：“我仙宫上下，可有义士？”
玉殿中寂寂，只有远处传来的声音，飘渺如风。
涂山仙人痛苦地闭上眼。
他忽然嗔目喝道：“我涂家子孙，可有英杰？”
“有”，一人应道。
却是向来不得他宠的一名后辈。
涂山仙人眼睛一亮，道了声“好”
他再看向最受他器重的，涂家家主。
涂家家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猛地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头埋于地，一动不动。
他身后涂家众人，也随着他跪下。
涂山仙人仰天长叹，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悲呼：“问天宗传承四千余载，功远大于过。如今倾覆，天下竟无人敢出声。”
“天道不公！”
“可怜问天宗无数先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