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三娃在跟于万清说话,宋春雪埋头专心吃饭。
木兰煮的面软硬适中,劲道的让人嗓门大开,感觉这一大碗能囫囵一口吞到肚子里。
熬入味的猪肉臊子,配上根根分明香味十足的面条,混着炝过的醋汤吃下去,简直香迷糊了。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云游倒是面带笑容,“我还有个徒弟就在附近,过几日回来,不知道我们可否去山上的观里住几日?”
宋春雪抬头,“当然可以,道观是大家的,天底下没有哪个道观会将游方道士拒之门外吧。”
注意到木兰在给孩子喂饭,自己碗里的面已经将汤吸干了,而她已经吃了两碗。
“孩子我来喂,你快些吃,都凉了。”宋春雪将孩子抱过来放在腿上。
“那就好,下午我就上山找张道长,不知道他的道号叫什么?”
道号?
宋春雪又懵了,她好像不知道师兄的道号叫什么,不记得师兄说过没。
气氛僵住,三娃有些尴尬。
下次一定不会在没有问过母亲的情况下,贸然带人来见她。
他猜娘这会儿已经在心里骂人了。
“道长好像从未说过他的道号,我们没问过,你可以上山亲自问问他。”三娃接过厨娘端来的面,“你再吃碗面吧。”
“没有道号?难不成你们是纯粹的民间散修,那你们真有本事,能够在两年时间在山上建道观,想必是遇见了富商。”
说着,他开玩笑道,“也不知道哪个富商这么好忽悠,那道观的规模有多大,应该要不少银子吧?”
忽悠?
宋春雪挑眉,用手帕给孩子擦了擦嘴,将捣碎的面条喂到孩子嘴里。
这人什么毛病,问这么多干什么,明里暗里的说他们不如他更像道士呗。
“那你的道号叫什么?师从何人?主修哪方面的,法修还是武修?”宋春雪平静的语调下暗含怒气,“你云游几年了?来过几次金城?”
“这……”于万清笑了,“道友别生气,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想必你不识字,你那师兄便没有告诉你,能理解。”
“谁说我不识字?”宋春雪看着他,“我没生气,只是你没有自报家门,却要比谁更正派更有本事似的,你这些年都为百姓做过什么事?”
她就不信了,一个拿着“看相算命”招牌的道士,能比师兄修为更高更有见识。
此人一看就是那种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的小道士,以算命为生四处游走,眼里只有高低贵贱,没有平民百姓的下下修而已,还是以名利来定夺身份高低,俗不可耐。
非要装得高深莫测的样子,那双锐利却不平和的眼睛,就说明他没有道心。
于万清摸着胡须笑了,“是贫道冒昧了,还请道友见谅。”
牛鼻子老道,还装,带上山让师兄调教调教他。
宋春雪勾唇轻笑,“我说话直,没见过世面,道友见笑了。”
她算是明白,为何师兄跟那么多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却很少听他提起别的道士。
除了三师叔,师兄几乎没有别的道友,他说的故友旧交都是普通人。
文人相轻,道友亦然。
吃过饭,宋春雪便起身要带这位于氏道友上山。
三娃压低声音道,“娘我错了。”
“不算错,你也是好心。”
见她背着包袱上山,三娃又道,“二哥说过两日休沐要跟娘去胡家提亲,娘可要去?”
三娃的眼神有不舍,宋春雪怎么会猜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