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低估人的兽性。
宋春雪刚想说自己睡地上,就看到有人抬着一张小床进来。
夜晚的军营相对安静,但时常能听到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而来的军马的鸣叫声,鼻息间不是马粪的味道,就是汗臭味和尘土味。
赶了五天的路,还没有从前拔麦子时累。
若说之前没有太深的感触,如今宋春雪明显感觉到了差距,她没那么容易喊累了,不会因为长时间赶路而全身酸软,疲累不堪精神恍惚。
她盘膝坐在床上,想闭目养神,情绪不稳,总想说说话。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道长正端来热水准备泡脚,“哪里不一样?你先下来泡脚。”
宋春雪没有客气,“这里有几万士兵,都是男人,感觉这里充满了阳气。”
“……”道长无语,他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坐在椅子上脱掉鞋袜,等着宋春雪泡了脚,他直接洗一洗,然后洗了袜子睡觉。
没有热水了,将就一下。
宋春雪看到他的举动,有些不自在。
“没热水了你早说,分两次洗,哪里能让师兄用我的洗脚水洗脚。”虽然他们从前在乡里,几个孩子一起泡脚是常有的事,但师兄应该没试过。
道长搓了两下脚指头,然后将袜子丢进去搓了搓,不甚在意的道,“入乡随俗嘛,在这里就没那么讲究。”
宋春雪换上干净的袜子,看师兄把袜子洗了,她也顺道洗了。
“水别倒,我也洗袜子。”
道长看着黑乎乎的脏水,“我去打点清水来。”
“没事,洗两遍,待会儿再淘一下。”宋春雪丝毫没有嫌弃,就着脏水洗了袜子。
道长在一旁挠额头,不得劲。
宋春雪将水端出去,倒在没人走路的地方,转头看到师兄站在帐篷门口。
“在哪打水?”
“我去吧。”
“不用!”她不习惯让师兄给她跑腿,“你给我指路,不是说要待一个月,先认认路。”
“前面第三排左转,就能看到简单的草棚,那儿有口水窖,平日里洗衣洗脸,能喝的干净一点的,离这儿很远,一般有人专程用车拉到厨房里,你直接去灶上取水就好。”
这么多的人,吃水肯定不容易。
哪怕不远处有条河水,但为避免冬季河面结冰,还是需要水窖。
军中条件艰苦,保家卫国不容易,比种地还苦,因为上了战场会丢了性命。
像她前世种地能活到七十多,从了军想要活下来很难。
从前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潇洒走四方,过上富贵人家的逍遥日子。
现在却觉得,她可能生来就不是享福的命。
次日一早,她被一浪接着一浪的呼喊声吵醒。
师兄不在,但桌上盖着馒头和清汤。
汤里面的食材复杂,有谷子有小米,还有糙米,清汤寡水的,有点涩有些扎嗓子。
但她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她刚挑开帘子准备出门找点事做,看到师兄风风火火的赶来。
“师弟吃完了,正好,我们要出发,十日外有骑兵侵扰,我们今天要杀他个措手不及。”他快速走进帐篷,将包袱挂在肩上,“那群人太不是东西了,专抓年轻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