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蛮荒大地,一座山谷盆地之中。
一群形似毒蝎,体型却堪比鹰隼,背生宽大羽翼,尾部生长一条粗壮尾刺的“毒尾飞蝎”。
此时正汇聚数千之众,朝盆地中央,一道散发水蓝色光芒的光幕,狠狠冲击。
其中为首的三尊飞蝎,体型格外庞大,宛如三座“磨盘”,身上厚重的甲壳,已经泛起乌金光芒,末端的毒刺,更是闪烁妖异血芒。
其气息阴冷强盛,竟已达到了五级之境。
尤其中间那只体型最大的飞蝎,更是达到五级中期修为。
三尊飞蝎王,带着数千毒尾飞蝎群,其中包括数十尊四级飞蝎,疯狂冲击着那道水蓝色光幕。
或以坚硬如铁的身躯撞击,或以蝎尾激射的血光攒射。
光幕在飞蝎群疯狂进攻下,已是摇摇欲坠,越发稀薄。
此时,光幕中央。
皇甫月盘膝而坐,原本白里透红的俏丽脸蛋,此刻苍白无比,嘴唇青紫,脸上隐隐泛着黑气,嘴角隐有血迹,似乎中了剧毒。
抬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毒尾飞蝎,和摇摇欲坠的防御阵法,她不禁轻声一叹。
“看来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惜,这次还是没有找到母亲。”
皇甫月趁乱从航船逃离后,便一路向着东南方遁行,想找到一处安全之地等待姜黎。
没想到却在半途中,遇到了一名受伤的女修,遭到妖兽群围攻。
皇甫月江湖经验浅薄,见情势危急,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出手相救。
没想到,当她冲开妖兽群,救下这女修时,对方身后突然长出长尾,刺中自己。
这竟是一只五级毒尾飞蝎,化形伪装的女子。
随后,她化作本体,与飞蝎群对皇甫月展开围攻,便有了眼前的画面。
若没有中毒,皇甫月自信,自己能够冲出兽群。
可如今要压制体内剧毒,她无法出手,而这座阵法又坚持不了太久,一旦阵法被破,她必死无疑。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皇甫月却显得有些平静。
回想起自己,自出生到现在的经历,她觉得死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她的出生高贵,父亲是一名强大无匹,跺一跺脚,中灵天都会抖三抖的大人物。
但她的母亲,却只是父亲身边的婢女,因为一次意外而怀上了她。
母亲却并未因为她的诞生,而过上更优渥的生活,反而被父亲的其他女人,联手驱逐出宗门。
皇甫月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而她的父亲,在她幼年的记忆中,也只是来看过她寥寥数次。
每次见面,父亲如同陌生人一般,冷漠地审视她,探测她的修为,随后飞身离去。
那种漠然如视蝼蚁的眼神,在皇甫月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记忆中,还有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对她的欺凌与鄙夷,骂她的母亲是淫妇,说她是贱种。
尽管她身边的下人,对她还算温和恭敬,但她却无意间听到,他们私下交谈时,说自己是庶出的低贱主子,没有天赋显露,跟在自己身边,注定没有前途。
幼小如她,却过早地明白了人情冷暖,并从未体会过一天的亲情。
直到她十岁那年,神台忽然异变,脑海中冒出金光,在那座孤峰上,显露惊人异象。
那些异象惊呆了宗门所有人,宗门诸位长老,父亲和太上长老齐齐出关。
他们看到那道异象后,望向自己的目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反而充满了激动,炙热和狂喜。
自那以后,她搬到了宗门天地能量最浓郁的山峰,住上了最奢华的宫殿,吃穿用度,皆是世间珍品。
平日里,不仅有宗门长老,轮流教导自己修炼。
父亲和太上长老这等强者,都会时常指点,关切自己的修行,还传授她宗门最高级的功法,秘术……
她一跃成了宗门最耀眼的天才,无数人对自己表达善意,看向自己时,都是满面讨好的笑容。
皇甫月总是以和善的笑容,回应他们,但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因为她知道,他们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她的天赋,因为她未来,可能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皇甫月从未从这些人身上,感知到温暖,包括她的父亲。
因此,这些年来,她才会一直暗中调查母亲的下落。
哪怕只是无意间,得到一丝缥缈无迹的线索,她就溜出宗门,赶赴西北边境。
她始终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找到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得到一丝温暖与爱意。
然而,她千辛万苦走来,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
一路上看到的,尽是修炼界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如那艘航船上,身为商行的长老的季胜,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前途,可以轻易背叛自己的同僚,上级,对他们刀兵相向。
甚至连这些妖兽,都会利用她的同情与善意,反将自己围杀在此。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吧,没有爱,只有利吧。”
想到这一切,皇甫月心中一片冰冷,目光也渐渐灰暗下去。
而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之际,凭借某种玄妙的神识秘术,她忽然感应到一道隐蔽的遁光,从附近虚空经过。
那一刻,皇甫月心中一颤。
哪怕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当希望的光芒出现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
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抓住飘过的浮萍。
因为她还有一丝不甘,她还想见到自己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会给予她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