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抖动着,麻木地听完后辈的汇报,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一个方向,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等到后辈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他的视线落到了什么上面。
那首裱起来挂在墙上的定风波
“钱家这次,保守估计得亏几万两银子,还打下了布匹的价格,让那么多流民有衣服可穿实在是功德无量。”
李府正房的花园内,顾怀和李明珠正在院子里下棋,顾怀执黑落下一颗棋子后,满脸都是对钱家家主的敬佩:“而且还被那位王管事骗了一万多两,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多长几个心眼,实在让人唏嘘听说现在钱家的库仓里还堆满了布料,朝贡的份额反正是没他们份了,只能去和那些有了自己丝织作坊的小商贾打价格战,也不知道要卖到多便宜才能回一口气。”
气色好转了许多的李明珠并没有说话,只是落下一颗棋子,然后歪着头看他,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这件事跟相公真的没关系吗?”李明珠想了想,“那天没能竞价过钱家,马上就有小作坊找了上来而且那位王管事把那些织机卖给李家的价钱也太低了些。”
她挽了挽头发,低头笑了笑:“可能妾身做生意做多了,就不太相信会捡到这么多的便宜”
“跟我确实没关系,”顾怀一脸的诚恳,“或许只是钱家那位太倒霉老天爷一向看不惯太嚣张的人。”
他对上了李明珠的视线,好像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这个聪慧的女子应该猜到了些什么。
他低头落下棋子,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了,钱家的烂摊子没个几年根本收拾不完,李家这边,你身体渐渐好起来,我也不用再去铺子里坐着无所事事,至于生意就更好做了,有了新式织机,朝贡自然是要做到底的,普通市场的话,未来几年估计都要杀得血流成河,做不做都行,我的建议是别做了免得再掺和进什么破事里”
李明珠拄着下巴看着他,直到他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才笑道:“相公也很适合做生意呢。”
她想了想,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红润,做过了不知道多少心理挣扎,才轻轻开口:“相公”
“嗯?”
“我们圆房吧。”
顾怀手一抖,一颗棋子落到棋盘,打乱了已成围剿之势的一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