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互看了一眼,妹妹媛媛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已经是子玉的小妾了,没有必要着急表现自己了,把表现的机会留给了姐姐。
姐姐看到妹妹的意思是把机会让给了自己,笑了笑才回答黄苏轼的问题:“绫是斜着织的,造价并不高,有钱人家糊窗户,或者装裱字画用的就是绫,朝廷赐死宫女,也会赏赐给白绫。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句古诗里说的罗绮者,并不是太富贵的人家,因为他穿的是罗绮,绮就是绫。
而罗是另外一种织物了,罗是把经线缠绕在纬线上,形成空眼儿,穿在身上清凉透气,适合比较适合做里衣穿着。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这句古诗词里,说的就是用罗做的衣服,夏天穿还是很凉快的。
绸子做的衣服就不太适合夏天穿着了,它很细密厚实,大多数的丝都被织成了绸,所以都叫丝绸,很少有丝绫,丝罗的说法。
但是却会有绸缎的说法,因为很多丝也被织成了缎子,缎子的织法浮线长,交点少,反光效果好,但是另一面却比较粗糙了,很适合做缎面的被褥,也适合做棉衣的外套……”
不等这个芳芳继续往下说,黄苏氏轻轻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道:“闺女啊!你说的太好了,不是从小接触的人,根本讲不了这么柔顺的,真是个好闺女啊!”
大家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亲近了不少,几人又聊起了丝织品中的织锦工艺,这些在书本上都没有多少记载,都是女人家口传心授的。
柳家两个姐妹居然有问必答,果然非常熟悉这项技艺。
黄苏氏又关切的问道:“这么好的手艺,怎么没太听人提起呢?柳家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呀!”
黄苏氏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柳家的刺绣还有一些名声,做丝织品的名声却一点儿都不显,按道理说不应该这样。
谁知道这话让姐妹两个黯然神伤了,妹妹媛媛幽怨的说道:“我们小时候,爷爷在的时候还是比较支持我们学这手艺的,爷爷去世之后,父亲说织锦需要爬那高高的花楼机,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气质,刺绣才是符合大家闺秀气质的女红,不让众姐妹学了,只有我们两个在母亲的教授下学会了,别的姐妹都没有学,只学刺绣了,别的手艺基本上都停了……”
黄苏氏惊讶的说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技艺都传承了3000年了,一代一代往下传的,怎么可以断了传承呢?锦绣前程,说的就是咱们织的锦,断了传承岂不可惜吗?”
姐姐芳芳垂泪说道:“乱军冲进家中,几下就把花楼机给弄坏了,后来团练的哥哥回来了,把花楼机拆了烧火了,他们没有一个在意的……”
织锦用的织机非常高大,所以叫做花楼机,需要两个人共同合作,一天才能织锦两寸左右。
花楼机被弄坏了,居然不想着给修好,反而当成木柴烧了火,这些混蛋的柳家人,也难怪她们姐妹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