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过话题,王拓没再到处闲逛,两人直往城中心而去。
越是接近城中心位置,道路便越是宽敞,路上行人却未松散,反而变得愈发拥挤,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且都是在朝同一个方向行去。
待得挤过最后一个路口,石广场终于到达,视线豁然开朗,拥挤的情况也好转许多。
向苼一抬头,便看到浓郁的紫光自上空笼罩而下,威严肃穆,前来观瞻的众人皆是心中凛然,不敢喧哗造次,连互相交谈都下意识压低声音。
她目光一凝,顿时看清紫光当中两块巨大的石碑。
这就是萤碑?
这两块石碑看上去一模一样,但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二者区别,左边一块明显划痕斑驳,气息比右边石碑古老许多。
她瞥过一眼还愣在原地看得两眼发直的王拓,悄然向左移动,穿过浓郁的紫色光圈,距离左边的石碑更近一些。
密密麻麻的古老字迹,顿时落入眼中,其中每一笔划痕纵横交错,笔锋或是柔和,或是凌厉,都充斥着淡淡的岁月痕迹。
时光侵蚀,这石碑上大多字迹都已无法辨认,向苼看了片刻,才依稀辨认出几人的名字。
数万年前的修真界,会是何等光景?
向苼禁不住去想。
她在炽焰宗时,曾看过一本名为《东洲真海纪》的杂书,其中就曾提及两万年前的修真界,曾经发生过一场未知浩劫。
谁也不知那浩劫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亦不知劫难因何而起。
几乎所有修士都死在了那场浩劫当中,因此,修真界的历史在极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空白。
直到五大宗门先祖相继发掘上古遗留的修真遗迹,重新踏入修真之道,修真界不断复苏,才有了今日的繁荣。
向苼忽然想到悬望城的阵灵。
它无疑是上古生灵,千百年后冰封解开,那时若自己还活着,或许可以去问问上古之事。
思绪收敛,向苼移开视线,转身走到右边萤碑前。
这无疑就是应长风所说的,由五大宗门竖立的新萤碑。
今夜过后,这面萤碑上的字迹就会被全部抹去,静待新的排名产生。
而现在,其上显示的还是五百年前东洲大比宗派排名。
向苼目光一扫,顿时看到排在首位的,正是被她得罪彻底的风月门。
中间三位分别归沐谷、千星殿和百花谷。炽焰宗毫无意外,排在五大宗门最后一名。
大部分年轻修士都聚在此处,其中不乏交谈声。
“听我师父说,五百年前炽焰宗就已式微,只是靠几个年龄颇大的真传弟子撑住了场面。”
“这次东洲大比,不少宗门都显出强势之态,炽焰宗掉下八品,怕已是板上钉钉了。”
“可惜吕晋死得太早,若是他还在,说不定还能再帮炽焰宗撑五百年。”
有人低低冷哼一声,“你们还不懂么?正是因为如此,吕晋才会死。”
“噤声……”
声音渐不可闻,向苼漠然收回目光。
她也不管王拓去了何处,转身正欲先行回去,不经意间瞥过人群某个角落,却见一名神色温和的老者正对着她笑。
向苼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瞬间泛起寒意。
是他!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老者正是当初在悬望城赠她《敛息术》的神秘人!
她二话不说走过去,可还没走出几步,那老者便如烟雾一般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向苼脚步顿住,眸眼微沉。
上次还跟她说话,怎么这次连让她接近的机会都不给?
“你在看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王拓的声音。
向苼身形微震,回过神来,脸色立刻恢复如常,转过身道:“没什么。”
王拓古怪地打量向苼一眼,也没多问,说道:“咱们回去吧,这两块大石头看久了也没啥意思。”
向苼抿了抿唇,道:“回去之前,再去一个地方。”
王拓微怔,“去哪儿?”
片刻之后,北城天青阁。
王拓一脸不自在地站在向苼旁边,看见远处还有不少修士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心中暗暗叫苦。
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来这个鬼地方,真是丢死人了。
他悄悄打量一眼身边的向苼,却见其气定神闲,面色不红不喘,好似完全听不到周围的谈笑之言。
王拓暗自咋舌,论脸皮厚度,他真是远远不及朱兄啊。
这时,小厮终于出来,双手呈上一卷卷宗,“尊客,您要的东西。”
“多谢。”